第23章(第2/6頁)

簡輕語愣了愣,低頭才看到裙子上有些許泥點,想來是方才走路時濺上的。陸遠喜凈,即便是趕路的時候,也永遠衣衫整潔體面,最看不得的便是臟亂。

意識到自己犯了陸遠的禁忌,簡輕語忙點了點頭:“是,我這去……”

“去哪?”陸遠淡淡打斷。

簡輕語微微一怔,才想起這裏並非侯府,也不會有她的衣衫,她現下就算出去,也沒有衣裳可換……總不能跟丫鬟借一身,或者像上次一樣指望陸遠給她準備吧?

面前的人突然安靜了,陸遠長眸微動,不帶什麽情緒地開口:“左側有憩室,去換。”

還真準備了?簡輕語頓了一下:“是。”

她往左邊張望一圈,果然找到一扇和墻顏色極為相似的門,頓了頓後走過去,一推開便看到裏頭一張小床,還有一個不大的衣櫃,想來是陸遠平日休息的地方。

簡輕語走了進去,打開櫃門後只看到兩套衣袍。

都是男裝,一看便是陸遠的衣衫……所以他是故意的?簡輕語眨了眨眼睛,想到什麽後臉上突然飛起一抹紅,半晌才猶豫地將手伸向了其中一套。

她以前只為陸遠穿過男裝,輪到給自己穿時,發現沒那麽容易,尤其是陸遠身高腿長,他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便將手腳都捂了起來,每次要做什麽,都要特意將寬大的袖子往上捋捋,盡管已經十分耐心,還是鬧出不少響動。

書房依然極靜,憩室的窸窸窣窣聲清楚地在屋裏回蕩,直接掩蓋了蠟燭的嗶剝聲。陸遠垂眸靜坐,手中的公文停在其中一頁上已經許久,也未曾見他翻動。

許久之後,某人從憩室中出來,陸遠眼眸動了一下,將手上的公文翻了一頁。簡輕語為難地在憩室門口停下,見他不肯看自己,咬了咬唇後攏起過長的衣衫,磨磨蹭蹭往他身邊走去,直到走到書桌一側,才鼓起勇氣喚他一聲:“培之。”

聽慣了她叫自己大人,乍一聽她直呼名諱,陸遠的手指動了一下,好半晌才扭頭看向她,當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後,眼神猛地暗了下來:“……為何穿成這樣?”

簡輕語愣了愣:“不、不是你讓我穿的嗎?”

陸遠沉默地看著她,無聲反駁了她的話,簡輕語頓時緊張:“難道另一套才是給我的?可那件是飛魚服,我不敢穿……”說完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試探,“這套不好看嗎?”

她是為了配合陸遠‘變態’的愛好,才忍著羞穿了他的衣衫,若是不好看,豈不是敗了他的興致,讓他們本就緊繃的關系雪上加霜?

一想到陸遠會因此生厭,簡輕語便愈發局促起來。

書房燭火昏黃,她一身過於松垮的衣衫站在燈下,暗色的錦袍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一雙黑亮的眼眸如狐狸一般勾人。她的發髻因為換衣裳散了,此刻被她用一根簪子簡單地挽在腦後,整個人慵懶又羞澀,像池子裏被雨淋過還未盛開的荷花。

不好看嗎?怎麽會。

陸遠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別過臉去,視線重新落在手中的公文上:“磨墨。”

簡輕語怔愣一瞬,回過神後忙應了一聲,挽起袖子到桌後站定,拿著墨石仔細地磨了起來,一邊磨還一邊在心裏遺憾——

果然是不合他胃口,早知道方才就大膽一些,直接穿那套飛魚服了,說不定他胃口大開,直接就不跟她計較了。

簡輕語想著想著,忍不住嘆了聲氣。陸遠耳朵微動,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簡輕語只顧著遺憾,並未注意到他的眉眼已經和緩,直到硯台裏的墨都要溢出來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陸遠似乎一次墨都沒用過。

她心頭一動,擡頭看向他,只見他還維持方才的姿勢,手裏的公文還是她剛出來時翻的那頁。

……上面統共就三十幾個字,就算看得再慢,也該看完了吧?簡輕語眼眸眯了眯,突然將墨石放下,用帕子凈了凈手後,試探地扶上了他的肩膀:“培之,太晚了,休息吧。”

陸遠不語,卻放下了手中公文。

簡輕語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臉頰也飛起一抹淡淡的紅,見陸遠沒了別的反應,便又開口說了句:“我為你寬衣,伺候你就寢吧。”

“你是誰?”陸遠總算有了反應,只是看向她時眼神冷淡,像看一個陌生人。

簡輕語被他的眼神驚得將手收了回來,一時間不敢輕易回答。

陸遠見她不說話,眼神逐漸冷凝,面無表情地起身便要離開。

簡輕語一驚,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半晌小聲回答:“我是……喃喃,是、是你的女人。”

“想清楚了再答。”陸遠垂眸看向她。

簡輕語喉嚨動了動,啞聲開口:“培之,我知錯了,以後一定會乖。”

說罷,她攬住陸遠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淺淡的香味柔軟地朝他襲來,陸遠安靜地站著,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將全部的重量都倚過來,不推開,也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