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1928年2月25日

姐張夏晚】

張素商看著這封信,喃喃:“不該是你覺得對我不住,是我對你不住啊。”

因為在原身的記憶裏,張夏晚就是一個性格懦弱的傳統女子,在少女時代也說過維護封建宗族的話,對族裏一個老鰥夫買來的妻子指點過“她賣了好多次,臟了”,所以無論是他還是原身,都沒有產生將這個姐姐帶走的想法。

可他竟忘了,這個時代和21世紀是不同的,大部分女性都沒有辦法接受教育,也無從得知自己被困在怎樣的籠子裏。

而姐姐靠著閱讀自己醒了過來,並做出了實際行動,她其實比這個時代的很多男人都要更加堅強勇敢,而他從未發覺,最後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張夏晚死了。

這封信讓張素商的臉火辣辣的,他閉上眼睛,為自己的傲慢和忽視感到後悔,緩了一陣,才沙啞著問:“興華呢?”

蘆花抹抹眼淚:“我去抱小小姐過來。”

那就是張素商第一次看到張興華,她是一個11個月的女孩,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窩在蘆花的懷裏怯生生的打量著周遭一切,蘆花對她說:“小小姐,這是舅舅。”

張素商看著女孩與自己相似的眼睛,心中嘆氣,擠出一個笑臉,打開手:“興華,來抱抱。”

如今是28年,他應該還能撫養這個孩子九年,至於九年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許是回國做個軍醫,支持抗戰,但那時候全世界都亂成一鍋粥,沒人能肯定地說自己明天如何。

那時候俄國也會被卷進去,阿列克謝是科研人員,有極大可能會被送到後方繼續工作,也許能把這孩子托付給他。

只有北美這邊不會被波及,或許他應該早做準備,雖然內心崇拜南美的那只鳥,也想過終生飛翔,但張素商抱著軟乎乎的外甥女,最終還是意識到,他在地上有責任。

他決定在美國留一份產業,比如一棟富人小區的房屋或者街邊的店鋪,反正要安全,有了恒產,等混亂席卷世界的時候,他還可以把大一點的興華送到這邊生活。

多做幾手準備總是不會錯的,張素商很自然的為外甥女思考了戰爭來臨時的退路。

說起來按照歷史,索尼婭那時也會在美國定居,他和那姑娘說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養這個女孩幾年,實在不行,還是要交給阿列克謝。

那個護送蘆花和興華過來的留學生叫秦步宇,張素商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又請他們吃了頓飯,抱著興華準備離開時,蘆花卻表示她送人到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她要回去。

張素商驚愕:“你回去做什麽?”

蘆花拿手帕擦拭眼角:“我也加入了組織,一直在外面待著可不成,我要回去和同志們一起工作!”

這也是位女戰士,順帶一提,張夏晚的遺骨也是她處理的,那勇敢的女人在烈火中化為灰,在蘆花登船時,她按照張夏晚的遺囑,將骨灰撒在了張夏晚一直渴望看到的海洋中。

張素商的喉頭像是被什麽哽住了,半晌他才說:“我們姐弟欠你的,真是還不清了。”

蘆花搖頭一笑:“少爺別這麽說,若沒有小姐,我怕是已經被賣到山裏去了哩,哪裏能有現在的模樣?”

她其實才28歲,看起來卻已經四十多了,她很瘦,眼睛很亮,張素商尊敬這樣的人。

他誠懇的說道:“請不要再叫我少爺,我已經不是少爺了,叫我素商或秋璞都好,我以後也管你叫蘆花姐,好嗎?”

蘆花爽朗的應了,張素商又強硬的塞給蘆花一筆錢,拿了興華的行李,被車送了回去。

張素商兩手空空的去,大包小包的回,背上還有個女娃娃,索尼婭等人都被嚇了一跳。

米沙等幾個俄國年輕人湊過來:“這孩子哪來的?”

張素商:“我姐姐的女兒,她去世了,就托人把女兒送到這邊交給我。”

興華縮在舅舅的懷裏,不說話,也不吵鬧,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畏懼,但很快又在張素商的懷裏睡著了。

對於張素商撿了個外甥女回來撫養這事,大家都很理解,索尼婭、娜斯佳、安菲薩等幾個女孩還在路上幫忙照顧過興華,有家庭的博克、吉利斯也會搭把手,讓第一次養小孩的張素商輕松很多。

之後他們又從舊金山一路巡演回紐約,霍華德因這群出色的選手賺了一大筆錢,給分紅時也十分爽快。

張素商特意問他:“如果我要在紐約置產,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霍華德對美人的態度總是特別好,他撓著頭:“啊?置產啊?什麽價位的?”

張素商報了個數字,那也是他此次冰演的分紅,要買個大公寓也綽綽有余,霍華德連連點頭:“那你的預算挺多的。”

坐在旁邊為馬刷毛的比莉溫柔的笑道:“如果是這樣的價格,我手頭倒是有合適的房源,是我叔叔的,他要回南部管理農場,就想把這邊的房產處理掉,那是臨街的小屋,在曼哈頓,二層住人,第一層被叔叔的妻子拿去做服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