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這年頭拐子還挺猖獗的, 張素商每次和女學生們一起出門比賽表演的時候,都會讓米沙、盧卡斯多注意些她們的安全。

而等興華過來以後,大家在回程路上就主要關注她了。

大的被拐走時還要叫幾聲, 小的這個真是抱起就能帶走。

張素商可不想過個十幾二十年,再找到興華時,發現她在某個山溝溝裏生第不知道幾個孩子,真那樣的話, 他恐怕要找李源給他造點危險物品。

幸好一群年輕的熊圍著, 加上運氣好, 歸家之路沒有什麽波折, 他們順利抵達了聖彼得堡, 而阿列克謝已經等候在了那裏。

金發藍眼、身高一米九的帥哥穿著大衣站在那裏, 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平心而論,這個拿到好萊塢都可以當影星的男人擁有絕對英俊的外表,而他清澈的眼睛就像耀眼的寶石。

他焦急的等候著, 時不時跺腳, 直到蒸汽火車頭發出鳴笛,阿列克謝朝著那邊趕去。

乘客們提著行李下車, 而阿列克謝等啊等, 終於等到了他想見的人。

先下來的是米沙,他和盧卡斯為張素商提著行李箱,接著尼金斯基背著好幾個包也下來了,然後是女孩們,最後是抱著一個紅裙小女孩的張素商。

這裙子還是他在離開美國前特意跑去商店購置的, 款式很新, 大大的蝴蝶結綴在胸口, 十分可愛。

阿列克謝眼前一亮:“秋卡!”他迎上去,就看到了張素商懷裏的興華。

小姑娘黑發黑眼,小小呃,與阿列克謝預想中的不同的是,她並沒有與張素商相似的美麗外表,頂天了算白皙清秀,但考慮到她的生父是個四十多歲、肥胖殘暴的老男人,母親再美麗,美貌的基因也被中和沒了,她低矮的鼻梁和不大的眼睛預示著她與美貌無緣,阿列克謝打量了兩秒,卻還是覺得她好可愛哦。

他伸手,友善的說道:“你好,小小姐,我是阿列克謝,你可以叫我廖莎。”

張素商回道:“她還不太會說話呢,回來的路上,我有試著教她,但她目前只學會叫我爸爸,舅舅都叫不清楚。”

爸爸媽媽是最簡單的發音,幾乎全世界的孩子都這麽喚父母,張素商教不會外甥女叫舅舅,幹脆改教她叫爸了。

阿列克謝溫和的說道:“我們可以一起教她。”

他接過張素商的行李箱和背包,張素商說了幾句話,示意大家可以各回各家,接著他們一起走到火車站站口,尼金斯基和他們順路,便也一起,伍夜明已經開了車等在那裏。

“嘿,秋璞,歡迎回來!”這位老朋友熱情的說道:“靜湖在醫院太忙了,要晚上才回家,佩斯又被校長叫去罰站了,只能我來接你,咱們晚飯一起吃吧。”

接著他也看到張素商懷裏的幼兒:“誒呦,這就是咱們的大外甥女啊,真可愛,快上來,外頭冷呢,別讓孩子吹了風。”

張素商走時,俄國的初夏還未到來,如今秋季都走過了一半,風又蕭瑟起來。

興華一直縮在張素商懷裏,眼珠子骨碌碌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看起來比幾個月前才見面那會兒大膽了不少。

小孩子總是最敏感的,張素商雖然初次接手一個孩子,但他的財力在這個時代算得上不錯,能給孩子一個相對充裕的生存環境,加上平時只要沒事都抱著她,安全感給足,興華便自然而然的與他親近起來。

而張素商早就做好丁克一輩子的準備,突然天降個小孩砸手裏,一開始是硬著頭皮全憑責任感在養,這會兒也有了感情。

他小心翼翼的用外衣包住她,指著車窗外的世界,用中文對她說道:“興華,這就是咱們接下來要住的城市,我們的家也在這裏。”

興華肉肉的小臉靠著舅舅的肩上,眼底倒映聖彼得堡具有歷史感的建築物,街邊穿著厚實樸素衣物匆匆走過的行人,還有路邊的落葉,身著工裝成群結隊歡笑著的女性工人,墻上貼著歌頌勞動的畫報,耳邊是風聲與大人們談話的聲音。

兒童的記憶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很多人在長大後回憶童年時,記憶起點往往是幼時不經意記下的片段。

而這是興華記憶裏的第一個片段,她太小,不到記事的年齡,可直到很多年後,她都可以肯定地說,她最早的記憶,是聖彼得堡的街道,車輛的震動,還有舅舅和阿爸的懷抱。

伍夜明將他們送到了樓下,看著阿列克謝小心翼翼的護著張素商和興華上樓,和尼金斯基感嘆:“原本我還擔心他們老了以後沒人照顧,你猜秋璞聽到我的擔憂後怎麽說?”

尼金斯基順著回問:“他怎麽說?”

伍夜明哭笑不得:“他說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他未必能活到老,別看他這人老嚷嚷著要活到九十歲,其實心裏還挺悲觀的,現在就好了,有了興華在,他和廖莎老來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