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4頁)

其他的在座的人,如季元昊的老幕僚、如今的閣臣和禮部尚書淩硯和羅中墉,死忠部下唐顯州陳義渠等人,一幹都是跟隨他多年的鐵杆心腹,說到這個話題,這些人卻都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或垂眸低頭,或頻頻喝茶,反正就是不發一言。

馮葙心裏嘖嘖兩聲,他不是不懂這些人為什麽這樣,只是在他看來,舊主母已逝,那是她沒福,陛下正當盛年,登基稱帝後還守一年不娶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要是尋常情況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有迫在眉睫的棘手難題啊!

大局,私情,孰輕孰重?!

馮葙是季元昊登基後才積極靠攏過來的,因而完全沒有唐顯州等人的復雜思緒,話罷,他直接站起,拱手肅容:“陛下當迎徐氏女為新後!一應難題,將迎刃而解!!”

聯姻,歷來都是最快捷又最有效的拉攏關系手段。

徐國公府,一腳踩宗室,一腳搭北軍,乃最佳人選!

馮葙敢斷言,一旦季元昊立徐氏女為後,宗室至少有一半人能即時軟化態度。

北軍就更不必說了,徐老將軍駐北疆半輩子,聲名赫赫,人人崇敬,說是北境脊梁都不為過,多少的大小將軍都是他提拔上來的,一旦立徐氏女為後,成了徐家的孫女婿,這人心一下子就拉近了。

回頭季元昊慢慢逐個召見也不遲。

所有問題,旋即應聲而解!!

……

季元昊靜靜坐著。

自馮葙等人告退之後,他就一個人靜靜獨坐在禦書房內。

日頭慢慢移到中線,曬進禦書房殿門內的陽光退了出去,高深偌大的殿宇變得昏暗了幾分,有小太監輕手輕腳提著兩盞長明燭和火折進來,卻被侍立在門邊的魏謹不動聲色攆了出去。

許久,季元昊站起身,步出殿門,不知不覺,去了奉先殿。

任氏的牌位就供奉在奉先殿偏殿。

因著要等他百年以後,才會跟著一並移進正殿,所以這個偏殿,目前就只有任氏一人的牌位。

簇新的神龕,內附神牌,一行金粉楷書映著蓮花寶燈和香燭,灑出柔和的光輝。

一如她的人,仿佛在端坐在那溫柔微笑。

季元昊慢慢用手輕撫過牌位和那列楷書。

登基以來,因著政治原因,他的後宮也迎進許多新人,如內閣首傅馮太師孫女的賢妃,出身東國公府王氏的淑妃,堰國公府的何昭儀,太原真州溫氏溫昭媛,林林總總,聯姻確實是一個非常簡潔有效的手段,效果立竿見影,他能這麽快坐穩帝位,此舉功不可沒。

但不管如何,這後位,卻從未有人染指過的。

去年曾有人提及此事,畢竟天子守孝,以日代月,二十七天足矣。

但季元昊都一一打回去了。

只是今時今日,他卻不得不面臨這麽一個選擇。

——馮葙言猶在耳:“陛下當迎徐氏女為新後!一應難題,將迎刃而解!!”

大局,私情,孰輕孰重?!

馮葙本人是馮太師嫡子,馮賢妃的叔父,不得不說,他此諫真不能說存有私心。

季元昊也明白最正確的選擇是什麽。

他獨自在奉先殿坐了很久,一直到了夕陽西下,最後霍地起身,快步而出。

當天,聖旨頒下,立已故徐老將軍嫡出長孫女、現任徐國公徐文凱的親侄女徐氏為後!

徐文凱膝下並無女兒,徐氏年方十七,因接連守孝未有婚約,正是待字閨中。

……

聖旨才剛頒下不久,天都未黑全,卻傳來消息,大皇子與馮葙在宮門前發生激烈爭執,前者最後把後者給打了。

直接把馮葙打掉了一顆大牙。

“你說什麽?!”

季元昊霍地站起,咬牙:“豈有此理,趕緊把這逆子給我押過來!”

季子穆和馮葙一起過來的,後者還捂住冒血絲的嘴一臉慘兮兮,季元昊趕緊讓太醫上前診治。

他大怒:“朕就是這麽教你的?!誰給你的膽子毆打閣臣?!”

季子穆卻如同一頭負傷的野獸,眼睛赤紅:“你忘記我娘了嗎?!”

“她為你而死的啊,你這麽快就忘記她了嗎?!”

這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啊?!

她和他同甘共苦,從風餐露宿到擔驚受怕,一路受盡苦楚直到了今時今日,他稱帝了,她卻死了,苦頭吃盡,沒能享一點的福!

她屍骨未寒啊!!!

她本來可以活的,可卻為了保護他,慘死在荒山野嶺,他的父親竟然這麽快就忘了?!

“你怎麽能?你怎麽可以?!”

季子穆憤恨到了極點,淚流滿面,為什麽要立後?為什麽要讓別的女人霸占他母親的位置,明明可以不立新後的,後位懸空,貴妃代攝後宮,這在前朝早有無數先例了啊?!

這一刻他的真的恨極了:“你不配,你配不上她,你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