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季元昊恭敬問了安,在四王左下首落座,四王道:“本王使人和六王府接觸過了,”四王以手抵顎,眉目幽深冷冽,“六王並未一口拒絕。”

並未一口拒絕,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

季元昊點頭:“如今局勢,陛下龍體大愈,六王必心知肚明。”

老皇帝非但沒死成,如今還病愈還朝,坐朝理政該抓的還抓得牢牢的,先前差一點就如願以償的三個王府馬上就迎來了老皇帝雷霆聲勢的大反撲。

皇帝終究是皇帝,來勢洶洶之下,局勢又變了,倘若四王府七王府倒下去,僅僅一個六王府還撐得住嗎?

你以為剩你一個皇帝就會選你?大錯特錯,皇帝原先屬意的是坤皇後甥女所出的虔王幼子,待其胞弟趙王的遺腹子意外出生後又隨即轉向這個遺腹子,一出生就接進宮教養了,這兩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四歲。

六王府只要不糊塗,就不會將四王府七王府置於死地,和談是肯定能談的,並且這兩天就會談出一個結果來,只是四王府要割舍的利益只怕要更多一些。

這件事情,四王心裏也有數,和談得他親自出馬也不用季元昊多費神,他叫季元昊來,主要是另外一件事。

“這次六王府不倒,他日又成後患啊!”

四王深深呼出一口濁氣,眯起雙眼,廢了兩年的時間,局勢不由人,經過搶奪賬冊和劉應兄弟事件之後,四王對六王府更加忌憚。

——六王不比他強,但他麾下確實因緣際會聚攏了好大的一批文武能人。

就譬如這次那個楊延宗!

季元昊站起身,“啪”一聲單膝跪地請罪:“烏川未能取得賬冊與劉應兄弟,元昊辜負義父所期!……”

“哎。”

四王揉揉眉心,未能奪取賬冊及劉應兄弟,他固然失望,但事已至此,多說已無益。

四王城府很深,他還用季元昊,他就不會苛責他,事實上這件事四王並沒說過什麽。

季元昊請罪,他把人叫起來,“勉之戒之,以期後續。”

季元昊垂了垂眼瞼,頃刻擡起,鏘聲:“是!”

四王把季元昊叫起後,吩咐:“六王,六王府始終是我們的心頭大患啊。如今雖與六王府和談,但未雨綢繆還是盡早為好。”

他招手季元昊附耳過來,說了幾句,大意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設法給六王府埋下隱患或離間之類,以備日後發難,但切記悄然無息。

季元昊明了。

從四王書房出來,季元昊沿著朱紅廡廊回到西大跨院,因為他的能幹,季元昊甚至在四王府擁有和世子一東一西差不多同樣規格的大院落,一路走來,仆役婢女管事紛紛俯首,畢恭畢敬。

但季元昊心裏很明白,只要他有朝一日體現不到足夠的價值,四王就會立馬翻臉,如同昔日對他那群同一個大院裏一起長大並逐漸消失減少的義兄弟,棄如敝履。

季元昊心裏冷笑一聲。

他緩緩踱行,回到家中,妻子任氏正坐在桌旁細細翻看長子的功課,見得他回,任氏忙起身迎上,見他面帶思索之色,忙打發了長子回去用功,自己親自給他捧了茶來,柔聲問:“夫君,王爺那邊說什麽了?”

“沒什麽。”

季元昊拉任氏坐下,把剛才四王說的事簡單復述了一遍。不過剛才他一路上,想的卻不是這件事,他想的是蘇瓷,不,這麽說也不對,他應該是在想劉盛,以及治好他那味奇藥。

奇怪,照理劉盛是不可能活的,可偏偏現在他活了,並且成為脅迫劉應改口的重要把柄!

既然三府有意和談,劉應將會改口這些大消息四王府這邊肯定知道了的。

可問題是,出發之前,季元昊得到了很確切的消息,劉盛是身受重傷的,按照那傷的程度以及一路苟延殘喘的奔波,劉盛不死也垂危了,他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其實楊延宗清理掃尾得很幹凈,有關蘇瓷手裏那味新藥的蛛絲馬跡,除了當其時注射了卻確保不會泄密的心腹以外,該解決的痕跡他已反復清掃過了。

季元昊也不知道。

但這人確實是個心思慎敏的能人,尤其,他是親身經歷過的烏川一行,很多事情就和他擦身而過,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劉盛的傷,但僅憑借這一點,他就猜到了——楊延宗手上要麽有神醫,要麽有神藥。

神醫,他思忖片刻,否了,再厲害的醫術也萬變不離其宗,他不是沒見識的人。

一一排除下來,那就剩下藥了。

季元昊對這種藥很心動,食指有節奏在桌上輕敲:“那蘇棣真真養個好女兒。”

蘇家三個女孩,他不知那擅醫擅藥是蘇幾姑娘,但他見過蘇瓷,不做第二人選,蘇棣那老兒可真真會養女兒,難怪沒兒子都不稀罕。

他問任氏:“阿平回來了嗎?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