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由他去,讓他自生自……(第2/3頁)

她以為自己一廂情願地傾慕著少年仙君,但那個時候……陸宴之會來偷看她練劍?

“這些你可能都不知道,”席月生頓了頓說,“宴之這孩子,什麽事都藏在心裏,什麽都不說。”

阮輕說:“我不信。”

席月生道:“那你以為,那段時間陸萱萱隔三差五地找你麻煩,是為了誰?”

阮輕:“……”

席月生頓了頓說:“就連一開始,你被測出雷靈根的時候,宋長老依舊不願意承認你的身份,她想敷衍了事。”

阮輕喃喃說:“……為什麽?”

席月生搖搖頭,“為師也不知道,她好像自一開始,就特別不待見你。”

想到過去的事,阮輕下意識地去摸劍,只摸到了一根枯柴,一觸到她指尖,那柴便“嘩”地一下燃了起來,火焰竄的老高。

“你現在還殺不了她,”席月生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撫說,“總有一天,她會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阮輕冷聲說:“殺她便宜她了,我要讓她身敗名裂,失去一切,讓她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席月生點點頭,“你知道後來,她為什麽又肯承認你的身份了嗎?”

阮輕閉上眼,搖搖頭。

席月生一字一字地說:“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樣做可以斷了宴之的念想。”

“……”

阮輕突然“嗤”地一下笑了出聲,肩膀忍不住抖了抖。

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對宋如意的恨又重了幾分,恨不得親手將她千刀萬剮。

“你以為他苛待你,可他何嘗不是身不由己。”席月生搖頭說,“那日我燒了藏書閣,宴之根本無暇救火,到處去找你,所以才會在你墜崖的時候奮不顧身。”

“事已至此,”阮輕微微皺眉,說道:“你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輕兒,”席月生走到她面前,手負在身後,凝視著她的眼,輕輕地說,“為師知道,在你心裏,或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可你去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看一眼,你要知道,對一個千刀萬剮,也不過是如此。”

阮輕說:“我現在是唐晚,去看他有什麽用?”

席月生輕嘆,“哎,我並非這個意思。”

“你是看著他長大的,自然見不得他受折磨,”阮輕叩了下她心口,笑道,“師父,你這心偏的太過了。”

席月生卻沉默不語。

阮輕看著她,笑意收斂。

片刻後,席月生別過臉,咬咬牙,還是決定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她輕聲問道:“輕兒,我說這麽多,其實只有一句話,我想問問你,可不可以放句話,讓為師去告訴他,告訴他你回來了,讓他別再這麽折磨自己了……”

阮輕明白了。

席月生的要求真的不過分,只是給陸宴之一個念想,讓他可以活下去而已。

阮輕一只手握拳,復又松開,靜靜地看著她師父。

片刻後,她淡淡地說——

“你由他去,讓他自生自滅。”

這之後,席月生再未提起陸宴之,也不再往他那屋裏去了,著手忙其他的事,看樣子,也是徹底放棄了陸宴之。

每日照樣有人給他送食,像看管牲口一樣地看管他,廢他筋骨,囚他雙手雙腳,不斷地用丹藥給他續命。

陸宴之一雙眼睛早就看不見了,一只在離焰天被人戳瞎,另一只則是哭瞎的。除了耳朵還能聽到聲音,五感基本已經廢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活著,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總能想到那雙桃花般的眼。

想到自己曾經拿著劍,劍刃架在她脖子上,細嫩的脖子被他手裏的劍割出了血。

他胸腔裏疼得發顫,劍也拿不穩了,心裏對自己千刀萬剮。

那是他唯一一次對她出手,將她打暈在地。

抱起她的時候,她輕如一片浮萍,手臂上仍是他不小心割出的傷口。

那時候他便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抱著她回到星照門,一步步走上台階,將她送到屋裏,日夜不離地守在外面。

那時候,他扳著手指頭一天天地算,心想,林淮風應該馬上就來了。

再忍耐幾天,她便可以自由了。

他太自大了。

一直以為,所有的決定都是為了她好。

讓她有一個更好的安身之地,不必再在星照門忍受折磨。

為此,他寧願阮輕記恨他,寧願和她決斷,寧願窮盡一生去彌補她……

殊不知,是自己一步步將她推向了深淵。

錢塘江口一別,卻是天人永別,連給他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宴之身體不住地發顫,想伸出手按住胸腔裏那顆粉碎的心臟,手腕卻被鐵鐐死死囚住,皮肉都磨破了,鮮血淋漓,卻什麽都做不了。

丹藥可以麻痹他的五感,讓他感受不到身體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