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由他去,讓他自生自……

席月生追出來, 沒看到半個人影,嘆了口氣回到屋裏,看了眼夏侯澤,說道:“他不吃你給他喂, 生生續命丸多得是, 一天三顆有點少了, 你‌一天給他喂十顆, 紮針不要停下, 吊著他的命, 別讓他死了就行。”

夏侯澤張了張嘴, 一臉不忍心, 還是回答了“是”。

席月生又交待:“看緊他, 別再像上次那樣。”

夏侯澤連忙答應。

回到院裏, 席月生先去阮輕的臥房,看她已經睡下了, 便也不打攪她,拿起桌上的圖紙, 合上門, 半夜去了趟臨安市集。

翌日,阮輕睡了個懶覺起來,在院子裏晃悠著找活幹,劈完柴燒了點水,才發現已經接近中午了。

她很快適應了唐星遙的身體,每次運氣,體內充沛的靈氣流往全身,使得全身筋骨舒展,從頭頂到腳趾, 飄飄欲仙般,舒服得不行。

席月生起的比她還晚,一臉倦容,打著哈欠走出來,倚在門口看著暖日下打坐的她,片刻後說:“星遙體內是火靈根,跟你的雷靈根相生,你過去那套修煉的法子,如今完全可以接著用,她的劍名叫‘熒惑’,在我那保管著,我去拿給你。”

阮輕依舊閉著眼,“不用,我用最普通的劍就好。”

席月生仍倚在門口,看著她,想了許久才說:“你上次問我,要不要離開星照門,跟你一起走,知道我為什麽不回答嗎?”

阮輕沒說話。

“我走不開,”席月生手負在身後,緩緩地說,“我若不看著他,他早死了不下百遍。”

阮輕擡起眼皮,問道:“誰?”

席月生靜靜地看著她,眸光閃著冷輝。

阮輕費力想了想,猜到席月生說的可能是昨晚的事,說的應該是陸宴之……

她反應過來,淡淡說:“哦。”

兩人安靜地對視著,片刻後席月生說:“你出事那段時間,他在極北之地,在給你找治好靈根的辦法。他的底子你是知道的,去那種地方,哪裏還有命回來?”

“治好靈根的方法就在星照門,他怎麽會不知道?”阮輕忍不住一笑,說道,“況且我靈根早就治好了,他居然還跑那種地方去?”

席月生看著她,顯然是在責備她這一笑,有點過於殘忍。

阮輕斂了笑,淡淡地看著她,良久席月生才繼續開口:“命懸一線之時,別人都跟他說,你沒死,還在等著他治好靈根,他幾次從鬼門關回來,都記著這事,身體剛恢復了一點,便要去東海找你……”

阮輕無動於衷地看著她。

席月生不知該作何表情,嘴角抽了抽,揉了個笑,接著說道:“陸萱萱告訴他你死了,他不信,還打了陸萱萱一巴掌,下了山聽到臨安城的百姓都在談論你的死,說你效仿當年的天清君,用鎮海符將魔族逼退,宴之當場昏死過去。”

“……唔,”阮輕雲淡風輕地說,“光是鎮海符不行,我是炸了自己的靈核,才將魔族逼退的,也不知道他當年用的什麽方法。”

她突然想到……這是不是跟陸宴之常年身體虛弱有關系?

“……”

席月生緩緩閉上眼,復又睜開,咽了咽口水,接著說:“他醒過來,還是要去蓬萊閣,宋長老便將他關起來,哪也不讓他去,一開始關在屋裏,找人看著,後來幹脆用鐵鐐將他拷在床上,手腳全都拷著,用藥廢了他的筋骨,讓他掙紮不得,給他喂水,喂各種丹藥,強行續著他性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阮輕手指動了動,片刻後,平靜地說:“這的確是宋長老會做的事。”

席月生看著阮輕,眼神復雜,良久,輕輕地說:“三個多月了,他現在仍被拷著,不吃不喝,不說一句話,只要有機會就會尋死,昨天夜裏,聽說我收了新的弟子,他才終於看了我一眼。”

阮輕:“……”

片刻後,阮輕說:“為什麽?”

席月生眼眶發紅,嘴角抽了下,顫聲說:“輕兒,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

阮輕垂下睫毛,面無表情。

席月生搖搖頭,說道:“初時,他帶你來星照門,便跟掌門說過,想要收你為徒,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妹妹。”

阮輕微微錯愕,但很快心裏這一絲波動便消失了。

“若當初掌門答應了她,就根本沒我什麽事了,”席月生捏了捏拳頭,緩緩說,“你剛來的那幾天,他經常去看你,看你在校場上練劍,看你跟同門弟子相處的好不好,有時候半夜還會去你那巡邏……”

阮輕很難將這些跟陸宴之聯系起來。但是再早些時候,在她去星照門之前,在臨安那處酒樓,是陸宴之教了她許多事情,包括天下門派、各類修煉法門、劍法,甚至一些字,都是陸宴之教她的。

那時候她剛來臨安,一無所長,無所依靠,只得在客棧打雜養活自己,也就是那時候,她灰頭土臉的,遇到了陸宴之——八歲那年,在甬都城遇到的那位白衣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