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4頁)

理智也總算回籠。

楚照流心虛地瞟了眼他的唇瓣,不太自然地別開頭:“你的心魔呢?”

謝酩抹去唇上的血跡,風輕雲淡道:“想起來的時候,就將他抹除了。”

楚照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抹除?”

謝酩“嗯”了聲:“既已無用,便抹除了。”

心魔的起因,是墮仙假扮的楚照流背刺了他一劍後,他醒來時,於現實與幻境的交錯中割裂,對楚照流產生了極為復雜的觀感。

驚疑,愕然,不甘,還有幾分朦朧不清、極不真切的愛意。

雖在閉關之時想起了幻境中的所有事,但謝酩拒不承認。

一開始他去扶月山找楚照流,其實不是為了和楚照流去查清楚原委的,只是想看看楚照流還記不記得。

在前去扶月山的路上,他甚至對楚照流動過殺念。

幻境是假的,假的便是假的,即使幻境中他對楚照流無比摯愛,也是假的。

心魔便是那時在腦中冒出了頭。

但在鬼城之中,他開始承認幻境為假,人卻是真的時候,那只心魔對他的影響便微乎其微了。

在越發明晰對楚照流的感情後,心魔對他已經幾乎沒有影響。中心魔引的確是意料之外,在弄清楚這是什麽樣的毒咒後,他便打算順勢而為,將計就計。

只是太過冒險,楚照流必然不會贊同,便沒有同楚照流透露。

心魔引的確對他有很大影響,比如靈力的限制。

但其實影響又沒那麽大。

即使心魔引爆發,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也不是心魔來控制的,他說了算。

楚照流哪裏還想不通:“……”

怎麽從前就沒看出來你還這麽有心機!

楚照流深深地吸了口氣,免得真被謝酩氣死在這裏面,惋惜道:“但還是讓墮仙跑了。”

謝酩搖頭道:“我本就不認為能殺了他,引他進入心境,是為了找出他的藏身之處,摸清他的身份。方才那一劍,我已在他神魂之中注入了標記氣息。”

“找出了嗎?”

謝酩:“極北之地。”

“那他的身份?”

謝酩沉默了一瞬:“還不能確認。”

楚照流手裏沒東西把玩就癢癢,無意識地勾起謝酩披散垂落下來的發絲,繞在指尖轉了轉:“其實你不必有所顧忌,懷疑就說出來。我不會為這種事生氣,比如,你懷疑師尊與墮仙有關。”

謝酩眼底流露過一絲驚訝,隨即坦然點頭:“我懷疑的人有二,一是扶月仙尊,二是藥王。”

楚照流心道,好嘛,你還挺會懷疑的。

這要是在燕逐塵面前說,燕逐塵回頭就往你藥裏加瀉藥。

“現在看來,扶月仙尊的嫌疑更大。”謝酩說,“但也只是懷疑,妄加推測不宜,便未與你說,並非是糾結於你與仙尊的師徒身份。”

楚照流懶懶地哦了聲,不太在意。

他自己都懷疑師尊了,謝酩算半個外人,懷疑懷疑也很正常。

該說的也說了,倆人又同時沉默下來,對視了一眼,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

楚照流忽然就有點無所適從。

他好像很久沒和這麽正常的謝酩說過話了。

繞著謝酩發尖的指尖一滯,他攢了些力氣,推了推謝酩的胸口:“放開我吧,我站得穩了。”

謝酩非但沒收手,手臂反而又緊了一分,抿了下唇角:“不放。”

楚照流似笑非笑:“謝宗主,你知道你這個行為叫非禮嗎?”

“我抱自己的夫人,”謝酩俊秀的眉峰稍稍一擡,有理有據,“非禮從而何談?”

提起這茬,楚照流後知後覺,猝然睜大眼:“你果然是故意跳到成親那一幕的!”

他就說,怎麽在桃花林裏一別後,直接就到拜堂成親了!

刻意省略掉中間情愫暗生的步驟,謝酩這廝也是個衣冠禽獸!

謝酩的唇角短促地彎了彎,沒有否認:“只是對哪裏印象深刻,便跳到哪裏罷了。”

楚照流能察覺到自己的神魂已經越來越虛弱,大概魂香已經幾乎燃盡,恐怕謝酩現在一松手,他就能直接散出去,再不回身體裏修養,得虛弱一段時間。

即使如此,楚大公子還是頑強地掙紮著,要討些口頭便宜:“看不出來啊,謝宗主竟如此恨嫁?”

謝酩正要回答,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你該回去了,照照。”謝酩輕輕拂過他的臉頰,送他離開自己的心境,讓神魂歸位,“你說過的那些話,等會兒醒來再談。”

我說的哪些話?

被推出心境的瞬間,楚照流湧起一陣極深的倦意,昏昏沉沉地思索了下,陡然一悚。

然而不等他細想,神魂緩緩歸位,意識很快陷入了短暫的黑暗。

墮仙與惑妖聯手編織的那場幻夢裏,所有沒有想起來的細節紛紛湧進夢中,一五一十地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