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再躺下去好像更不安全。
睜眼的瞬間,楚照流的腰部驟然發力,翻身一躍而起!
當然沒能跳起來。
謝酩早有所料,精準地一攔腰,將他整個人又扯了回來,輕輕松松抱了個滿懷,眼底笑意星點:“跑什麽?”
楚照流神魂消耗大,這會兒還沒緩過來,趴在謝酩懷裏掙不開,一時生出種“我為魚肉”的悲涼感。
就不該管這姓謝的!
他決定率先出擊,提了口氣,舊事重提,興師問罪:“為什麽在心境裏不和我通氣?算計我啊?!”
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力度跟啾啾啄人也大差不差。
謝酩心裏好笑,面上不露聲色:“你會舍不得。”
楚照流一時百味雜陳——謝酩真被他染黑了?怎麽還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話。
他怎麽就舍不得了?
雖然他的確舍不得,也下不去手。
但還是冷笑著哼道:“舍不得?下次再有機會,你看我捅不捅你!”
氣勢先到位就對了。
謝酩一眼就看穿了楚照流的虛張聲勢,劍尊大人向來更注重行動,沉吟一瞬,將擱在床頭的鳴泓劍拿過來:“現在也可以,我不反抗。”
楚照流:“……”
謝酩慣來清冷的聲線壓著,含著幾分難以掩飾的笑意:“舍得嗎?”
明知故問。
楚照流忍不住氣笑了,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把鳴泓扔開。
鳴泓被丟到桌上,委屈地嗡嗡叫了聲,見沒人搭理它,自閉地縮回了劍鞘裏。
楚照流一眨不眨地注視了會兒謝酩的臉,忽然湊過去,一頭紮進他懷裏,圈住他的腰,將腦袋抵在他的頸窩中,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次謝酩的身上沒有濃重得嗆鼻的血腥味,只有幹幹凈凈的冷香氣息。
雖然傻乎乎的謝酩很有意思,青澀的謝酩逗起來也很好玩。
但他最喜歡的,還是眼前的這個謝酩。
盡管謝宗主狀似冰雪無垢的外表之下,貌似裝著顆烏漆嘛黑的心,太過可惡。
“……我很想你。”良久,楚照流啞聲道。
謝酩半靠在床頭,披散的長發還未梳理,儀容卻未亂,縱容地抱著懷裏的人:“我知道。”
略微一停頓後,他的嗓音溫沉:“以後不會再這樣讓你擔心。”
從親眼見著流明宗被屠滅那天起,謝酩就不再擅長將某個人記掛在心上,也不習慣被人擔憂。
所以他在扶月宗待了五年就匆匆下了山,在人妖兩族的大戰裏殺出劍尊的無情威名。
他習慣獨自做決斷,就算有危險,也能不動聲色滴水不漏地瞞下來。
可在心境之中對上楚照流染著明亮怒火的眼,被那火灼得心口一疼之後,他才突然明白,煢煢孑立百年後,他已不用再踽踽獨行。
會讓楚照流擔心的。
謝宗主和劣跡斑斑、滿口鬼話的楚照流完全相反,一諾千金,言而有信。
得到這句保證,楚照流的嘴角微微揚了揚,眼眶卻有些控制不住地發熱,又不想讓謝酩發覺,閉了閉眼,輕輕吐了口氣,控制住情緒。
他可不想被謝酩嘲笑。
楚大公子整個人都趴在謝酩懷裏,又蹭又鬧的,還沖著謝酩最敏感的脖子呵氣。
半點自知之明也沒有。
謝酩沉默了一下,有些抱歉地察覺到懷裏的身體一僵。
楚照流眼圈還泛著紅,蒙了片刻,騰地擡頭瞅向謝酩,不可置信地問:“你是禽獸嗎?”
這麽溫情的時刻!
謝酩容色依舊矜冷,分毫看不出情動的跡象,只是淺色的眼眸不知何時已深若幽潭,靜靜地凝睇著楚照流微紅的眼,捏了把他的腰:“我是個正常男人。”
對喜歡的人有欲念,謝宗主的態度反倒比楚照流坦然許多。
楚照流心知肚明欠的債太多,紅著耳廓,想從他身上爬下去:“松開,我出去和燕逐塵交流交流病情,你自己解決一下。”
“嗯?”謝酩鼻音微揚,加重音咬著他話裏的最後四個字,帶有幾分譴責意味,“自己解決?”
楚照流的眼神胡亂飛飄,就是不敢往下看,肅然道:“謝宗主,縱欲傷身呐。”
“夫人此話差矣。”謝酩的語氣很平靜,“你還沒有給過我縱欲的機會。”
謝酩真是越發不要臉了!
楚照流耳根的紅燒到了脖子上,開始後悔自己沒邊際的嘴欠胡侃:“這是在別人家的地盤……你還想做什麽?”
他的所有反應都在謝酩的注視之下,局促、害羞、不安,每一分情緒對謝酩來說,都彌足珍貴,值得重視。
半晌,他微微一笑,按住楚照流的腰,牽著他的手,將頭低靠在他肩上,偏過頭,清琮的嗓音壓低,誘哄道:“今天不弄你。用手,好不好?”
楚照流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