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3頁)

偷偷摸摸往外溜、已經半只爪跨出去的啾啾鳥軀一顫,看看外面的雪,又看看楚照流,看看楚照流,又看看外面的雪,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楚照流頭一次發現鳥的表情也能有這麽豐富,禁不住彎眼笑了笑:“就那麽想玩雪?忒沒出息。”

嘴上這麽說著,卻拔腿走出了陣法範圍,抓起一把雪。

他的手格外巧,三兩下就捏出個栩栩如生的小雪人,翻出兩枚黑珍珠當了眼睛,又找了碎寶石當鼻子和嘴,做好這一切,他彈指渡入一縷靈氣,張嘴吐出口靈息:“醒!”

小雪人便在他手心裏“醒”了過來,啪嗒啪嗒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他肩上。

啾啾眼睛都亮了:“啾!!!”

偉岸!又強大的母啾!

楚照流彎下腰,小雪人就跳下他的肩膀,羞答答地湊到啾啾身邊。

啾啾頓時不饞外面的雪了,興奮地跟小雪人玩起來。

回頭撞上謝酩神色難明的眼,楚照流狡黠地眨眨眼:“如何,我是不是很會哄人……啊不,哄鳥。”

謝酩的嗓音裏聽不出情緒:“技藝高超,熟門熟路。你常這麽做?”

楚照流本來毫不猶豫地就要否決,腦中忽然閃過幾幕極模糊的畫面。

好像在某個風雪天,他也這麽哄過誰似的。

但方才他只是靈機一動啊?

也就是這麽一猶豫,謝酩的臉色淡下來,回過了頭,不再看他。

謝酩無聲吐出口氣。

近來,他越來越容易因為楚照流而難以抑制情緒變化了。

就比如在顧君衣的事上。

他其實不是介意楚照流的口無遮攔。

楚照流十五歲上扶月山的時候,才是靈脈寸斷後一年,彈指即過的時間,對他來說恐怕是最難熬的,父母失蹤、家族傾軋、名聲盡毀,縱使重新結丹,也不能再隨心所欲地使用靈力,換作是任何人,都會郁結於心。

但在他後來去到扶月山時,楚照流已經好了許多,沒有郁郁之態,這應當少不了顧君衣的開導,某種程度上,反而應當感謝顧君衣。

真正讓他感到不悅的地方,是心底某塊陰暗狹窄之地,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堪。

楚照流和顧君衣太親密了。

甚至他的一些性格形成,有顧君衣的參與。

在他察覺到數月前與楚照流在惑妖秘境裏那一場,恐怕不是虛假幻夢後,腦中的聲音就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還是那些他不願意承認接納的卑劣陰暗,無聲融入了他的腦海?

謝酩閉上眼,正想強制進入冥想狀態,再檢查一遍識海之際,臉龐上忽然湊來個冰涼的東西。

他微微一頓,睜開眼,正好對上近在咫尺那雙璨若星辰的眼眸,裏面含著笑意:“發什麽脾氣呢?”

臉頰邊湊來只捏得更為精致、特征清晰的小雪人。

“技藝雖不高超,也不熟門熟路。”楚照流唇角一勾,“但是有被哄到麽,劍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