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篝火躍動,夜色深黑。

顧君衣從入定中醒來,失神了片刻,才注意到楚照流托腮坐在對面,正幽幽盯著他。

顧君衣猶自浸在那場夢裏,表情還在發怔,就見楚照流眯了眯眼,露出絲耐人尋味的表情:“師兄最近魂不守舍的,不準備給我講講故事嗎?”

火堆旁邊還放了一小壇子酒,非常不講究地溫著。

顧君衣伸過手,慢吞吞地把酒壇子抱過來:“我的故事有什麽好聽的。”

楚照流頷首贊同:“那確實,還有什麽故事,能比話本裏你、魔修與大師兄的三角戀更引人入勝呢。”

“噗。”

顧君衣頭頂天雷滾滾,差點一口嗆到:“小師弟,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

楚照流道:“實不相瞞,這幾日我都在溫習,已經能倒背如流,不得不說,寫得真是纏綿悱惻、令人揪心……”

顧君衣擦了把嘴邊的酒漬,決定後發制人:“且慢!你家謝宗主呢?”

楚照流果然消了音,莫名其妙問:“怎麽就成我家的了?”

顧君衣思考了下,決定來點猛的:“小師弟,還記得我給你施的上古仙術嗎?”

“沒齒難忘。”楚照流語氣頓涼,“你不提還好,一說我又想踹你了。”

顧君衣高深莫測地搖搖食指:“你以為師兄是在哄你,胡說八道嗎?非也非也,那道紅線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你與謝酩有過姻緣之情,或是前世,緣分未斷,所以今生再……”

話沒說完,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就逐漸靠近。

楚照流頭皮一炸,飛身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好師兄,酒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顧君衣掙紮:“唔唔!”

你聽我說完啊!

熟悉的腳步聲沉穩而從容,靠得越來越近,楚照流完全不太放心自己這位悍不畏死的二師兄,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警告:“師兄,你再提那根紅線的事一個字,我就把你捆到茶樓裏,聽一天一夜你的話本子!”

顧君衣:“……”

有被威脅到。

青松挺翠之間,積雪皚皚,樹林深處的修長人影也映入了眼簾。

隨著一路北行,天氣愈冷,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地上也積著層厚實的雪,深的地方一腳踩進去能沒過膝蓋。

啾啾鳥生裏第一次見雪,非常沒有見識,興奮地撲騰著翅膀在前,仿若在雪中遊泳。

謝酩手裏拎著三條魚,慢慢地跟在後面。

雪太深了,小家夥遊著遊著,突然沒了影,謝酩彎下腰,兩指一拎,拎出團毛茸茸的小黃團子,垂著眼彈去啾啾腦袋上的雪:“鬧夠了?”

楚照流瞅著瞅著,陡然感覺,謝酩似乎……還挺適合帶孩子的。

雖然擺著張不近人情的冷臉,但啾啾那麽上竄下鬧,也沒見他有過不耐煩、皺過眉頭,反倒會很耐心地喂藥,還給毛茸茸的小鳥兒掖被子,空下來就逗它玩,有一種奇異的反差感。

甚至是有點溺愛了。

否則這家夥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不會飛,見天地賴在他身上。

顧君衣的表情就和楚照流完全相反了,活見鬼了似的,抱著酒壇的手都差點一松,難以置信問:“謝酩手裏是什麽?我眼花了?”

楚照流悠哉哉地搖搖扇子:“突然想吃魚了,謝宗主正好也想吃,就去抓了。”

顧君衣欲言又止。

小師弟啊……人家謝宗主想吃的,未必是魚啊。

楚照流在地上畫了個圈,隨手畫了個潦草的陣,阻絕了外界的嚴寒,暖意融融,冰雪消盡。

謝酩跨步走進圈內,看楚照流挨挨擠擠地跟顧君衣湊一塊兒,略微一頓,坐到對面,眼眸雪水般淺淡:“過來。”

沒等顧君衣說話,楚照流聽話地溜達過去,好奇地看謝酩將處理好的三條魚抹上香料、串烤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哦?看不出來,謝宗主還會這個啊。”

謝酩沉沉地“嗯”了聲。

顧君衣頗感自己很多余,不服地往前湊湊:“三條魚啊,還有我的?”

“給啾啾的。”

顧君衣一噎:“鳥都有魚,就我沒有?”

“想吃?”謝酩平靜地看他一眼,“自己捉。”

從前謝酩和顧君衣也不這樣啊,不都和和氣氣的?

楚照流實在想不通這倆人唱的哪一出,懶得拉架,扭頭找啾啾。

顧君衣瞅瞅漫不經心的楚照流,心裏更加不忿了。

小師弟從前多乖啊,還只黏他和褚問,現在連看他這個師兄一眼都不了!

雖說是天定姻緣,但小師弟明顯都被帶壞了!

謝酩面無表情地掃了眼顧君衣。

楚照流一介世家貴公子,能有張賤嗖嗖的嘴,顯然是近墨者黑,顧君衣實在居功甚偉。

兩人間的氣氛頗有點針尖對麥芒。

楚照流事不關己,屁股往旁邊一挪:“要打請上外邊打——便宜兒子,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