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鎖鈴鐺有什麽東西上了鎖。(第3/6頁)

可蓋頭揭下,虞硯的手指微顫,紅綢慢慢飄落在地上。

不期然見到的,竟是女子的盈盈笑臉。

大婚之日,向來喜好淡妝素衣的少女一改往日風韻,濃妝嫵色,紅衣白膚,更襯得玉骨冰肌,眉目如畫。

喜燭火光搖曳,斑斑光影映在她勝雪的面龐上,留下一片暖色,讓她美得不真實的容貌頃刻間又動人了許多。

女子怯生生的眸子裏霧氣氤氳,目光躲閃了下,終是輕擡輕靈通透的瞳眸。

大膽望去的,是盛滿了羞窘的眼神。

虞硯生平第一回 體會到了茫然二字的滋味。

他有些不解地望向明嬈。

她為何這般看著他,她不難過,沒有在哭嗎?

虞硯以為她會落淚的。

只看了一眼,便又有些不安地移開對視。

不敢看她,他竟也有今日,竟也有“不敢”的時候。

明嬈望了一眼男人好看的側臉,害羞地垂下眸。

她擡起手,輕輕扯了下男人的大紅喜服衣角,無辜又嬌羞的一聲——

“夫君,喜服很重,頭飾也很重,幫我拆下來……好嗎?”

衣服很重,脖子很酸,肩膀也有些累。

昨日趴在桌上睡了太久,嬌貴的身子本就不適,又僵硬著任由陳氏她們擺弄了一早上,早就倦了。

她只想盡快松快一下,卻沒意識到自己無心的一聲嬌媚呼喚,還有引人遐思的話語,叫那個本就對他抱有別樣心思的男人有多難熬。

虞硯沉默了太久,明嬈奇怪地擡起頭又看了他一眼。

男人冷著臉,臉色十分難看,肢體更堪稱僵硬。

他呆愣在明嬈面前,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的頭飾瞧,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怎麽……打擊這麽大嗎?

他是生氣了嗎?因為明家欺騙了他,他生氣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欺君之罪就該殺頭,將庶女替嫁過來,更是沒將虞硯放在眼裏。

前世自己昏睡著,不知道他初看到新娘的臉時是什麽表情,雖然她醒來時,虞硯並未為難她,但說不準已經生過氣了。

她不敢再胡亂叫他,又改回那個保守不會出錯的稱呼:“侯爺?侯……”

虞硯的神情頓時更加難看,眸光晦暗,目光下落,改為兇狠地看著她的眼睛。

明嬈打了個寒顫,委屈地眨了下眼睛,“怎麽了?”

她有些累,身子稍稍後仰,手撐著身後的榻上。

虞硯微眯了眸,上下仔細打量著她,良久,突然傾身靠近。

沒等明嬈反應,便將她攔腰抱起。

明嬈瞪圓了眼睛,像是受驚的小白兔,這次倒是沒叫出來,大約是有過類似的經歷,一回生二回熟,她懵懂地呆呆地望著虞硯的側臉,不知他要做什麽。

虞硯將她抱到梳妝鏡前,放下。

這個梳妝的地方看上去很新,像是新打造的,明嬈仰頭,與虞硯微淡微涼的目光撞上。

“我不太會,你能幫我嗎?”

虞硯抿緊了唇,沉默著。

“幫幫我?”明嬈又去拉他的衣裳,拉一下,說一遍,“幫幫忙,脖子痛。”

虞硯深吸了口氣,將手放在她繁復的發飾上,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別處,不去看她。

從前怎麽未察覺,她竟這般會對人撒嬌。

她對家人都這樣嗎?她的哥哥,她的娘親,她的好友,都見過這幅動人的樣子嗎?

她也用這麽柔軟嬌媚的聲音對著別人說過話嗎?

有些想法一旦開了閘,便不受控如脫韁的野馬,思緒漸漸跑遠,虞硯面上寒色愈發得重,眸光更暗,攥著發簪的手逐漸用力,指節青白。

“嘶……”

女子輕輕的抽氣聲將他從偏執的情緒中拽了出來。

虞硯低頭望去。

女孩輕咬著下唇,約莫是痛得狠了,一雙勾人的眸中霧蒙蒙的,手指驀地收緊,將喜袍攥得發皺。

虞硯喉結緩緩滾動,“這麽嬌氣?”

女孩遲疑地點點頭,小貓兒一樣地“嗯”了聲。她以為他在嫌棄自己,便沒敢擡頭,錯過了男人唇邊淺淡的微笑。

虞硯摒棄掉所有不合時宜的念頭,集中精神,放輕手中動作,梳理著她的長發。

這麽嬌氣,這般怕疼,那今夜……

明嬈雖從小沒有父親疼愛,卻也從話本裏見過,恩愛的夫妻,丈夫會為妻子畫眉,她想,這一世,總算有了個好的開頭。

就算往後他們沒辦法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可做到舉案齊眉,還是不難的吧。

畢竟……

繁重的頭飾盡數摘下,墨發如瀑散在肩頭,明嬈偏過頭,含羞帶怯地凝望著他。

畢竟他願意為她卸下發冠,願意為她梳發。

明妘那句話說的當真對極了。

老男人,最會疼人了。

原本嫁過來,面對他時,還有些害怕,就像上一世那樣。

就算在心裏反反復復告訴自己,他會待自己很好,不要懼怕他,不要躲著他,可是安北侯的氣場總是過於強大,尤其是那雙淩厲的鳳眸,淡淡一掃,她就忍不住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