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鎖鈴鐺有什麽東西上了鎖。

明嬈假裝服下迷藥,趴在桌上等著人來。

等了許久,都不見陳氏派人過來,後來她竟是真的睡著了。

她做了夢,夢到了前世的一些事。

前世的大婚前夕,她誤服了迷藥,再睜眼,自己躺在喜床上。

窗邊站著個同樣喜服傍身的男子,身形高大,頎長挺拔,正側對她靜默地立著。

光透過窗牖灑在他的側顏上,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看起來像個恭謹守禮、溫潤翩翩的公子。

大約是聽到動靜,男人驀地朝床榻看來。

離得太遠,迷藥的效力未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後來她每次回憶他們初見,總記得那束光照在虞硯身上的樣子,特別耀眼。

陌生的男子朝她走了過來,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他沒有質問為何嫁來的新娘換了人,只是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明嬈不記得答了什麽,只記得他後來並沒有與她宿在一個榻上,並且每一日他都不曾碰過她。

明嬈以為他們之間毫無感情,他並不在意自己,而她害怕他,連帶著忽略掉了內心短暫的悸動。

直到有一天……

朝陽還未升起,婢女禾香便已將今晨采集好的露水盛入一個小瓷瓶中,捧著瓷瓶,行過抄手遊廊,邁過蕓清苑的月門,快步行至屋前,挑起輕紗門簾進了屋。

她踏進房門,目光無意落在那四扇隔絕內外的松柏梅蘭紋屏風上,視線便如被火燙到一般,迅速收回。

安分守己,沒敢再往內室裏瞧。

禾香在外間專心泡茶,裏間的紫檀雲紋雕花拔步床上,一美艷女子香肩半露,睡眼朦朧。

時辰還早,若是往常,明嬈此刻還沒醒。

她睡眠一向不好,每日都要睡到快到巳時,對虧有這檀香安神……

安神香啊。

桃花眼微擡,目光隨意瞥向對面暖閣的小桌上那個鎏銀百花香爐,眸中波光流轉。

明嬈擡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柳眉微蹙,美艷的小臉上滿是困惑。

這香的味道是她在涼州時慣用的,可她從未想過,安北侯府為何恰好會有她慣用的東西。

後來她又聽到些閑話,去問了禾香。

禾香慌亂了一瞬,猶豫了半晌,才點頭承認。她解釋說,侯爺只是宿在外間,離開時還叫她收拾好床榻,別叫夫人看出端倪。

當晚,明嬈聞著檀香,於黑夜中悄悄睜開眼睛。

這味道她自嫁過來後每晚都聞,除了最初來這的兩夜她沒睡好,後來有了這安神香,她每夜都睡得很踏實。

這一夜她沒睡,一直靜靜等著。

聞著檀香,困意不自覺地冒了出來,明嬈的眼皮開始打架。上眼皮無力地落下,片刻後,又猛地掀開。

明嬈深吸了口氣,將倦意順著氣息吐了出去。她偏過頭,望向屏風。

那處隱約還能透進來外間微弱的燭光。

子時剛過,明嬈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她把臉往被子裏縮了縮,鼻間輕嗅錦被的淡淡香氣,思緒漸漸抽離。

突然,一道幾乎細微到沒有的開門聲驚醒了她。

若非她今夜精神繃得緊,一直留意著,還真很難察覺到動靜。

房門很快被人關上,而後再無任何聲響。

明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繃著身子,警惕地看向屏風。

那上頭似有人影晃了一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而後除了空氣中漸漸散開的一股清冷的香氣,再無其他異樣。

明嬈把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裏,耳根悄悄熱了。

這味道她聞過,是虞硯身上的味道。

明嬈的臉紅了個徹底。

原本有的困意在頃刻間蕩然無存,她一想到同一屋檐下,那個男人在睡著,心跳就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一夜難眠。

轉日清晨,男人是何時離開的,明嬈不知道,那時她大概睡著了。

只是轉天夜間,燃著的香料換了。

明嬈多了個心眼,問過禾香,禾香只說是侯爺的安排。

後來她才明白,大抵是男人察覺到她睡得並不安穩,又換了新的香料。

一旦發現一點不同,更多的細節之處逐漸被她發覺。

“我記著嫁過來的那兩天都是用雨水泡的茶,怎的第三日就換露水了呢?”

明嬈嘴挑剔,在涼州老家時喝慣了露水泡的茶,可到了京城,沒那麽多條件讓她講究。

禾香如實坦白:“是侯爺的交代。”

明嬈若有所思點點頭,又問:“每日我的飯桌上都有一道甜食,侯爺也喜歡甜食嗎?”

禾香搖頭,“侯爺在吃食上不講究,有什麽便吃什麽,並無特別的喜好。”

事實上,安北侯因為常年行軍打仗,對食物的要求只有果腹一點。他懶得與人吩咐自己的喜好,更懶得挑剔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只要自己不餓死就行。

“您的飲食,也是侯爺的交代。”禾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