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謝渺的心逐漸沉底。(第2/3頁)

但謝渺動動酸痛的嘴,忿忿道:“冤有頭債有主,跟你有過節的是崔慕禮,你綁我幹嘛?”

張明奴道:“你是他的妻子。”

“妻子又如何?”謝渺問:“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

張明奴屬實有點懵,外人道崔慕禮與妻子琴瑟調和,伉儷情深,但今日一見,似乎名不副實?

他先是懷疑綁錯了人,“你姓甚名誰?”

謝渺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謝名渺。”

他問:“崔慕禮的妻子謝渺?”

謝渺道:“正是。”

跟著他又揣測,莫非她是故意裝作與崔慕禮感情不和,以此謀求生機?

他道:“你無需裝模作樣,世人皆知你們夫妻恩愛。”

謝渺道:“耳聽往往為虛,你何不試試眼見為實?”

夜明珠的光映亮她的臉龐,即便卸去釵環,發髻淩亂,依舊明眸皓齒,巧捷萬端。

倒不是個蠢的。

張明奴不置可否,想將布塞回她的口裏。

謝渺的腮幫子才好些,可不想再遭罪,忙道:“慢著,我有話要說!”

張明奴的動作一頓,聽她道:“你綁走我是想要威脅崔慕禮,是嗎?”

“是。”

“但你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對嗎?”

“可以這麽說。”

“那不如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一聊,或許我能幫到你的忙呢?”

張明奴笑出了聲,評道:“巧舌如簧。”

好在他扔開帕子,接受了謝渺的提議。畢竟帶一個願意配合的聰明人,要比帶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要省心。

他替謝渺松開束腿的繩子,拉她下了馬車。

夜色正濃,寒風侵肌。

謝渺哆嗦著擡眸,辨認四周環境。荒郊野外,空寂陰森,唯有枝葉隨風拍打發出的簌簌聲響。幾丈遠外有間破落木屋,不出意外,便是他們今晚落腳的地方。

張明奴伸手,客氣地道:“崔二少夫人,請。”

謝渺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呵呵,還真是個有禮貌的綁匪。

兩人走進木屋,張明奴拿出火折子,點亮一根蠟燭。

木屋內的擺設隨之可見,與此同時,謝渺也看清自己的穿著打扮。她出門時穿的是一件淡青紫的蜀錦襖裙,既精致又保暖。這會身上卻是灰撲撲的粗布襖子,粗糙不說,裏頭的棉花更少得可憐。

冷啊!

她打完寒顫,猛又記起一件事,衣服被換走了,那袖子裏的東西豈不是——

“你在找這個嗎?”張明奴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在昏黃的燭光裏,它呈現出截然相反的冰冷。

謝渺的心逐漸沉底。

張明奴道:“雖不知此為何物,但容我猜猜,它的用途應當與火銃類似。”

謝渺不意外他能猜對,畢竟他在五軍都督府任職,定對火器有所涉獵。她唯一期望的是他沒有摸索出用法,不會拿它來威脅旁人。

她又失望了。

張明奴當著她的面拉出彈匣,轉動幾圈後重新裝好,大拇指壓倒擊錘,食指扣上扳機,槍口準確無誤地瞄向謝渺。

“是這樣用嗎?”他虛心求教。

謝渺真心想為他鼓掌,厲害,聰明,無師自通,孺子可教也。

“你要殺了我嗎?”她反問道。

張明奴仔細端詳,她的眼睛很亮,有一種區別於旁人的坦蕩,危險並沒有逼退她,反倒使她更鎮定自若。

他收回了手槍,“崔慕禮肯將此等利器贈給你,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個活人的價值可遠遠要比死人大。”

很好,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等謝渺松神,張明奴忽然大步上前,往她嘴裏塞了顆藥丸。謝渺下意識地往外吐,卻被他掐住兩頰,硬逼著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謝渺甩開他的鉗制,“你喂我吃了什麽?”

張明奴道:“毒藥。”

謝渺反復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心平氣和,要虛與委蛇……

“我幾時會死?”

“每隔兩天你便會毒發,必須吃下解藥才能活命。”張明奴道:“乖乖跟在我身邊就不會死。”

用毒藥控制她,為的是不讓她擅自逃跑,除非她能在兩天內找到崔慕禮,並且崔慕禮手中剛好有解藥。

謝渺在心底罵了又罵,“張明奴,你到底想幹嗎?”

“我還沒想好,該用你從崔慕禮手中換什麽。”張明奴略微停頓,道:“哦對,還有周念南。”

謝渺愣怔,隨即扭過頭,“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張明奴道:“千秋宴那日,我本以為他會犯下錯事,不曾想卻小看了他。”

謝渺緩緩蹙眉,眼中閃過茫然。

張明奴捕捉到這抹細節,好心解釋:“你不記得了嗎?當日周念南與你都中了迷情香,被關在同一間房中,他本能順勢而為,卻硬生生忍住藥性,將你送還給崔慕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