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花瓶(上)(第2/3頁)

“阿晏若是過來請安怎麽辦?”

“不讓他來,回頭下旨給東宮屬官。小孩子就該好好習字,過幾天朕要檢查,寫的不好就把糖給扣了。”

“……阿晏知道他父皇這般不講理嗎?”

禦案上的奏本全被推到了一側,楚珩被淩燁翻轉過來,上半身趴伏在寬大的書案上。

“阿晏也沒想過師父那麽會騙小孩子,等他知道了‘東君的師弟’就是東君,看他不跟你鬧。”

“愁人,哄完了大的還有小的。”楚珩自言自語念道,“要不然多給幾個糖哄哄試試?他不是最喜歡吃攢盒裏的那個……嘶……嗯……”楚珩喉間溢出一聲呻吟。

淩燁低喘著加重了力道,“就知道你會帶他偷糖。”

“輕、輕點……啊……”

禦案寬大光滑,楚珩伏在上面,手裏沒什麽可供他抓的,那些堆疊在邊上的奏折他不僅不敢碰,還要提防著它們因自己的晃動而被帶的沾到旁邊的硯台裏——那肯定要被大臣們說禦前侍墨不盡責。

楚珩的手指用力按在禦案上,指尖微微泛白,他眼睛凝在那疊奏折上久了,引得身後的人有點不滿意,一邊加重了力道,一邊說:“皇後,儀典裏沒寫嗎?侍寢時要專心。”

“……”楚珩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手掌被淩燁十指糾纏地扣住,再無暇顧及那些奏折,耳畔回蕩著金鏈碰撞的瑯瑯清響,意識漸漸沉淪在情念織成的大網裏。

……

內室裏的纏綿響動持續了很久,結束時楚珩趴在禦案上動不了,氣喘籲籲地等著淩燁抱他下來。

他像是才從水裏走出來,渾身上下蒙著一層細密的汗,鮫綃紗入水不濡,非但沒有貼黏在身上,還在天光的映照下透出朦朧的水光,襯著楚珩紅透了的眉眼,愈發動人。

淩燁心想,這衣裳回頭要讓尚衣局再多裁幾身。

……

楚珩依著淩燁,沒羞沒臊地穿了好幾天薄得透光的鮫綃紗,在明承殿裏跑不出去,伺候筆墨,任他施為。直到暮春的最後一場雨過後,帝都正式進入初夏,楚珩才從寢宮裏出來。

禦前侍墨上一回出現在前廷,還是三月十五紫宸殿夜宴的時候,轉眼已經快過去了一個月,武英殿那邊得到的消息是,楚珩這段時日奉旨外出公幹去了。

辦的什麽差沒人知道,但這日早晨楚珩重新回到武英殿取當值令牌的時候,每個見到他的人都認為,楚侍墨辦的這趟外差肯定很滋潤,氣色瞧著比先前還好,眉目如畫,格外養眼。

武英殿眾人一致覺得,除了不能打之外,楚珩這人真是哪哪都出挑,不過他本就是天子近衛營的“裝點門面”,長得好就行了。至於實力什麽的,那完全不是“花瓶”要操心的事兒。

楚珩取過當值的令牌,出門時恰好見陸稷焉頭耷腦地進來,不禁問了兩句。

陸稷雖然覺得跟楚珩說沒什麽用,但大概心中實在不樂,想了一下還是跟楚珩講了。

前段時間,皇城禁衛軍那邊抽調各部年輕精銳組成了一個百來號人的衛隊,顯而易見是要和他們天子近衛營打擂台。每逢下值休沐就要跟武英南北兩殿下帖去大校場切磋幾番。

北殿那邊倒還好,有幾個武陵道宗來的好手,回回比到最後都不落下風。可他們南殿……扛把子蘇朗還有葉星琿都去昌州了,韓澄邈近來也忙著,時常不見人影,好不容易逮到一回,這小子還得去見未婚妻。於是最能打的裏面,只剩下陸稷他們寡不敵眾。在外頭跟禁衛精銳對上,北殿的自然會幫襯,可關上門回到家裏,他們南殿的尊嚴和場子,總之……

陸稷吐完喪氣,見楚珩神情沒什麽變化,倒也不介意,揮揮手就準備去裏頭領令牌。

誰知楚珩卻叫住了他,“你們在哪切磋,有空我跟你去看一眼見識見識。”

陸稷猶豫了一下,但想著楚珩雖然身手不行,但好歹也是他們南殿中人,更何況兄弟交情不淺,於是陸稷點點頭便應下了。

正說著話,謝初大統領從外面走了進來,擡眼看見楚珩,上下掃了他幾眼,輕咳一聲,示意楚珩跟他過來。

到書房僻靜處,謝初方開口問道:“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

外差這個由頭騙騙其他人還行,但是面對知曉內情的謝統領顯然不現實,楚珩耳垂泛紅,錯開了視線:“我……”

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謝初見狀,心裏大致有了猜測。

楚珩跟陛下那不清不楚的關系,是謝初意外之中察覺到的,當初他還輾轉反側擔憂了一段時日。不過禦前從沒傳出過什麽不好的風聲。

漓山門風淳正,葉見微和穆熙雲手把手教出的徒弟,人品自然不會差。楚珩剛進武英殿的時候,葉見微還專門致了信請他幫忙照拂。謝初見楚珩花瓶一個,實在沒什麽武道造詣,生怕他被武英殿那群只知道看臉和打架的毛頭小子們霸淩欺負,就一天三趟地跑去殿裏巡視,三令五申不許同僚私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