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拎包入住(第2/2頁)

這就是我作為老板、作為金主的特權啊。

我挪了挪窩,轉而俯身上前擁著他的後背,手摸過他柔軟的棉質睡衣下後背隱約的肌肉輪廓,手指滑過他的脊背,環過他健壯的腰際。

另一個人炙熱的體溫在手下的感覺很奇異,從前沒有任何時候讓我覺得我這麽真實地擁有過他。

過去我們總是太急,於是我連好好跟他接觸的時間都沒有。

“不要回頭。”我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警告他。

這話聽起來有些欲蓋彌彰,因為他本也並沒有回頭,只是我不放心,所以才這麽告誡一句。

同時蓋在我們兩個人身上的被子蠕動一下,黑夜中響起兮兮索索的聲音,我湊過去低下頭,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悄悄親吻他的背,如同從前一樣。

所幸有衣服阻擋著,我心知嘴唇還是其他部位,其實觸感都不太容易分辨。

這似乎只是一種無望的給予、看不見的示好,我不想他發現,亦不需要他回應。

現如今,我享受躲在暗處的喜歡,就像蜷縮在沒有光照的角落,這同樣讓我覺得安全、放心。

我們維持著這麽一個緊貼的姿勢,最後,我慢慢地睡過去,逐漸失去意識。

踏實而安穩的一夜就這樣過去。

又過了幾日,我收到一封電子邀請函,原來下個月是母校一百一十周年校慶,趁此機會舉行一次隆重的優秀畢業生校友聚會,來詢問我是否有時間前往參加。

校友會這種東西,總是混得好的那批社會精英回去顯擺裝逼的好機會,說實話我有那麽一點心動。

倒不是我自認如今混得有多出色、賺了多少錢,我校畢業的知名企業家數不勝數,我這兩把刷子實在算不得什麽。

我只是唯獨想把秦燼帶回去炫耀炫耀,昭示一番所有權。

我那些微小的成就不值一提,我整個人都不值得一提。

隨即我猛然意識到,原來從始至終,只有他,最讓我驕傲。

只是我猜想秦燼可能不太樂意參加,畢竟如今世事巨變,他家道中落,大約去了也是被人看作談資嘲諷奚弄。

我想了想,還是沒提這件事,揭人傷疤太陰損,我不樂意,何況,他是我的人,別人憑什麽對他指手畫腳。

不成想,那天下班,秦燼卻主動問我,下個月一起回趟學校參加校慶?

我奇怪道:“你也收到邀請函了?我以為你對這種活動從來不感興趣……”

秦燼沒有否認,只是問:“你想去嗎?”

故地重遊,意義自然非凡,我的確想去,甚至從他的提議中品出了一點類似約會、自作多情的錯覺。

畢竟盡管許多年過去,盡管後來我們彎彎繞繞、跌跌撞撞地相伴著走了這麽長的路途,那裏始終是我們一切開始的起點。

自那天秦燼提出跟我一同去參加校慶後,我便開始對這件事格外上心。

甚至有時候,原本正好好地坐在辦公室裏聽著下屬給我匯報工作,我卻不由自主地走神起來,一邊轉著手裏的鋼筆,一邊幻想著那天我們並排出現在學校,面見曾經的同學和故人,那該是怎樣一副情景。

這個時代的年輕群體對同性戀人已經算是比較開放,但當年我和秦燼的真正的關系卻鮮有人知,秦燼從來沒有打算公開,他連問都沒有問過我一聲,從不在公共場合用更親近的名號稱呼我。

他從來默認了隱瞞。

而我,我也不算是張揚的性格,兩個都不太懂情調的大男人也實在沒必要天天在朋友圈左秀右顯,事實上我那時連社交媒體都很少用。

只有偶爾幾個最親近的朋友了解我和他的關系。

說不遺憾不憋屈肯定是假的,只是當年我無謂在這種小事上和他爭吵,我和他畢竟是同性,這段關系他有所保留有所顧及也是理所應當。

我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出個櫃都險些脫一層皮,何況秦氏那樣規矩森嚴的名門階層,想來講究是更多的,他家人恐怕也不會同意他找個男人做正經伴侶,我能理解,我都能理解,因此我沒有指責他的立場。

盡管我其實都恨不得昭告天下,給他定制個牌子讓他掛在最顯眼的位置,牌子上就寫“陸伊橙”三個大字。

而現如今,這些過去所謂的阻礙都不再是阻礙了,我想怎麽放肆都行。

若不是明知成年人應該克制沖動幼稚的行為,我甚至開始思考那天當著老同學和帶過我們的教授的面,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吻他。

“……陸……陸總?”遠遠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人在提醒,“……您在聽嗎?”

我抽回思緒,下意識有些手癢地敲了敲辦公桌,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

無心工作,老板決定翹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