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戒痕
秦燼關上了車門,然後一言不發地啟動了車子。
我像一棵海藻一樣搖搖晃晃地被他載回了家。
雖然頭很暈,但其實我還沒完全失去意識。這也不妨礙我繼續裝睡,畢竟我不想自己走路。
秦燼停好車,叫了我一聲,見我沒動靜,又來副駕駛抱我,我橫在那兒任由他擺弄,他的手臂穩穩托著我,我自覺地挪了一下,環住他彎下的脖子,配合地把自己整個掛在他身上。
我做完這個動作,秦燼行走的腳步好似突然頓了一頓,我感到他胸前緊貼著我的肌肉都好像繃緊了。
……幹什麽呀?我奇怪地冒出一個問號。
他一路將我抱回了臥室,然後輕手輕腳地放在床榻上。
西裝緊緊繃在身上,勒得不舒服,秦燼把我放下後就沒了動作,我在床上滾了一下,又滾回來,想以此示意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良久,我沒聽到動靜,秦燼也沒有再碰我。
他行不行啊?
我默默地想,都這樣了,售後服務能不能做做好,幫我脫個衣服很難嗎?
我橫在床上,半朦朧著眼,見秦燼明明沒有走,一動不動地站在我床邊,像一座徹底入定了無生命的雕像。
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一直看著我,深不見底,雙手呈現一個頗有些不自然的姿勢交握著,似乎隱約可見手背上突起青筋。
我不太明白他究竟為何突然如此反常究竟是為何,但我也懶得管,我拉住他的手,放到我自己的肩上,小聲道:“幫幫我。”
他沒動,接著卻沙啞著聲音低低地道:“陸伊橙,你這個醉鬼。”
莫名其妙的,我似乎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惡狠狠的,咬牙切齒,暗帶著壓抑與克制的意味來。
我喝醉了嗎?哦對,我是醉了,呵呵呵呵。
也不知他這話哪兒戳了我的點,我傻兮兮地沖他樂起來,莫名高興亢奮,又朝他重復了一遍:“外套,緊,不舒服。”
他終於動了動,替我把黏在身上的西裝剝下來了。
西裝脫掉之後我身上就只剩一件領口大敞的襯衫,他抖開被子將我蓋好,正打算離開,我在那之前拽住他的衣擺。
他停住腳步,轉過頭,聲音充滿著無奈地問:“又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拉住他,哎,管他呢,反正大腦已經徹底罷工了,我想不了這麽多。
“別走啦。”
我呢喃著輕聲說,喉嚨很痛,也可能是躺著說話被自己嗆到,我又不停地咳嗽起來,整個人一喘一喘,咳得眼冒金星。
秦燼聞聲,果然立刻折返回來,然後他在我床邊蹲了下來,我看不太清……他的手搭上我的後背,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地拍了拍。
我眯著眼睛,朦朦朧朧地想,哦對,他是誰啊,他是秦燼,秦燼根本不會照顧人來著。
接著,秦燼將我從床上半扶起來,身側的床榻塌陷一塊,他坐在一邊上,長臂環著我的肩,將我摟抱在胸前,大約是這樣的姿勢讓他更順手一些。
他來來回回地撫過我的脊背。
我的頭靠在他頸側,身下的肌肉起起伏伏,我被包裹在男人有些炙熱的體溫中,一時間產生了一種錯覺,就仿佛回到了童年,那還是還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尚且和睦,他們尚且愛我,沒有破碎和爭吵,母親充滿溫柔地將嬰兒時的我裹在懷裏,我從她身上聞到安全的、屬於家的味道。
我不自覺地朝秦燼身上靠過去,抱著肚子將自己佝僂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注意到了什麽,順著我的手摸了摸我小腹的位置,揉了揉,說:“你怎麽了?不舒服?”
他不碰還好,一碰我只覺得空虛的胃裏更是酸脹地翻騰起來。
我有氣無力地伸出爪子拍了他一下,哀哀地抱怨:“難受……想吐……”
秦燼手上揉著我的肚子的力道聞言放輕了許多,這樣就好些了,而且他手很燙,就像捂著個小型的熱水壺似的,我哼了聲,意思是滿意,然後指了指衣服下擺示意他把手放進來。
他這回卻沒搭理我,也沒順應我的要求,而是問:“好些了?還想吐嗎?”
我也說不清自己是難受還是好受,隨著他輕柔地揉著我肚子的動作,不僅腹部感覺熱熱的,整個人全身上下好像也升起了一陣小火苗。
無力思考,整個人暈頭轉向,我胡亂地勉強擠出幾個字:“想……也不想……”
秦燼便又將我從被窩裏抄起來,我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反正就是哪兒哪兒都不舒坦,頭也痛,喉嚨燒,胃也漲。
摸到冰涼的大理石台面,我終於勉強喚起一絲神智,知道秦燼這是把我弄到了衛生間,他又俯下身,在我耳邊上問我要不要吐。
我在他的攙扶下撐著台盆,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幹嘔了幾下,什麽也沒吐出來,就一點清清淡淡的水液,反倒弄得自己滿嘴都是反胃時溢出的眼淚和來不及咽下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