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4頁)

“寧越在我身邊許多年,又不僅僅是為我按身,他能替我約束宮人,又是錦心繡口,也能輔導元柏,皇帝也未必做得來這些細致的事情。”

她稍稍蹙眉:“你要換了我身邊的人,比不比得上他還是兩說,元柏與我還要再適應一段時日,等皇帝自己站得起來,再說這樣的話不遲。”

鄭玉磬已經習慣了寧越在身邊服侍,習慣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做慣了主子,在舊人沒有什麽大錯的前提下,也不會再花時間和精力去主動適應新人,而寧越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身份和地位,更失去了作為男人的象征,離開了她又能怎麽辦呢?

蕭明稷總不會有比讓他留在長信宮更好的安排,說不定還要怎麽羞辱這個她曾經的未婚夫。

“是郎君太歡喜了一些,所以才會有些孟浪,”他忽然想起來音音還是更喜歡善良柔弱、若是悲慘些就更好了的男子,收斂起面上不該有的喜色,溫聲道“寧越原本是朕派去服侍你的人,說來朕也另有安排,所以以後不會再叫他隨侍在你身邊。”

鄭玉磬微微頓了頓,蕭明稷素來不會在她面前說起寧越,他派來服侍自己不假,但寧越卻不是一個被打斷了脊梁骨就輕易屈服的人,他心裏懷著恨意,所以也未必就真心向著這個原來的主子。

“音音或許不知道,寧越是如何選到你身邊服侍的,”蕭明稷不想戳破那一層身份,沉吟片刻道:“郎君當年到你身邊的時候其實收了不少的罪奴,他們原本也是要拍賣或是流放,我覺得便宜,就都帶回來了。”

那些官員一朝得罪,家中的妻妾子女,奴仆雜役都會被官府發賣,先帝對待慕容氏勾結太子也沒什麽好印象,更不會法外開恩,由著蕭明稷重重責罰了一番江南的官員,殺雞儆猴,震懾群臣。

後來對廢太子的處置雖然十分寬仁,可是到了最後即便是廢太子的嶽父也不太敢和廢太子有太多的交往,只是看著先帝還未完全絕情,鄭貴妃的兒子也還年幼,咬牙維系這一段翁婿情。

其中蕭明稷雖然說並沒有在先帝面前撈到多少好處,在查證的過程中也不曾太過中飽私囊,將絕大部分財產都上交了,但是這些人卻被想方設法地留了下來,替他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寧越的父母也在其中,不過他父親早亡,朕原先也沒太在意,”蕭明稷想了一個能夠叫鄭玉磬滿意的說辭:“不過前些日子朕想起來這處溫泉別院還沒有與音音共同遊玩,所以又叫人清點了一遍花名冊,倒是還有幾個尚存的。”

他有一部分是公開買的奴婢,這些人只不過是依附慕容氏而存在,當年的三皇子為了遮掩自汙,也只是讓外人看起來貪圖小便宜,買了許多便宜的雜役幹活,但是那些已經墮入賤籍、不會再有翻身機會的貴族,他倒是沒有那麽客氣。

慕容氏剩下的人寥寥無幾,慕容儼的母親是因為在丈夫死後憑借著還有幾分徐娘半老的風韻改嫁給了一個還算討皇帝歡心的一個小管事,他的幾個姐妹無論嫁不嫁得出去的也同樣受到了牽連,被養在莊子上做歌舞伎。

這些奢靡的鐘鳴鼎食之家平日裏所受到的供養有許多並不是來自正當的買賣田地,這些原本的貴族男女享受了那些好處,那麽一朝落敗的時候蕭明稷也不會有多少憐憫,他們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畢竟世族之中殺賤籍買賣奴婢的也不算少數,淪落到這一步也不過是報應。

慕容儼要不是出身好些,在地方上有些權勢,輪得到他托人做媒,想要得到音音嗎?

只是因為要討鄭玉磬的歡喜,他才肯稍微打破自己的素日的原則,試探著同音音商量:“他伺候你這麽些年也算是有功的,朕想著不如就叫他出宮去,賞二十畝田地,奉養母親與姊妹。”

二十畝田地不算少,宮中多少內侍勞碌一輩子,臨了出宮的時候都攢不下這麽多積蓄,只是相較於皇帝對待原先那些完成任務的探子而言顯得有些可憐。

即便是給這些,蕭明稷自己也是不痛快的,唯有瞧見音音神色間的狐疑與歡喜,才一同笑了起來,柔聲道:“音音身邊的人朕從來不虧待的,長安外二十畝田地,足夠過得富庶,要是音音身邊的枕珠出嫁,朕除了田地,再陪送一斛珍珠做嫁妝,音音喜不喜歡?”

“都是伺候你伺候久了的,將來音音做了皇後,想要見到他們也容易,只是枕珠要是挑選一戶好人家可得盡早,若是為上皇發喪,國喪不得大肆操辦,又得等三年之久。”

蕭明稷主動替她穿上衣服,縱然目光灼灼,叫鄭玉磬面上都有些害羞,但還是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柔聲道:“難道在你心裏,我連你身邊的人也容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