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也是(第4/5頁)

後來無意中聽到的那句,“我和他在一起,從來也不是為了圖他什麽”,他才下定決心。

江若愣住須臾,問:“周姐的單身派對,你也在?”

席與風說:“當時我在隔壁休息,和你們只有一門之隔。”

“那要是你不在那裏,沒聽到,是不是就不會……”

“不是。或許會多花點時間,最終還是會作出同樣的決定。”

席與風用繃到極限的弓弦來形容那時的自己。

“遲早會繃斷,你的那句話,讓注定的結局更快到來。”

“你相信命中注定?”

“原本不信,為你,我願意信一次。”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及鬧得人盡皆知的取消婚約事件。

席與風把過程說得輕描淡寫,包括聯系常住洛杉磯的外公,到後來逼迫席成禮在協議上簽字,以及用股份換取孟家諒解,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可哪怕沒有親眼目睹,不懂商場爭鬥,江若也能猜到其中的兇險,但凡出現一點差池,都可能萬劫不復。

雖然最終席與風賭贏了,但經歷這番山搖地動,他損失的何止是股份和金錢,那些看不見的創傷和打擊,需要耗費無數精力去修補,才能重回正軌。

難怪他總是那麽累。

這下躺都躺不住,江若坐起來,下巴擱在席與風肩上,擡起手臂,很慢地將他抱住。

“值得嗎?”江若問,“如果賭輸了,失敗了,怎麽辦?”

席與風也回抱住他,沉聲說:“只要你還願意接受我,就不算失敗。”

此時此刻,擁抱已然不夠。

江若跪坐在席與風身前,將他稍稍推開,又迫不及待地湊上去吻他。

張牙舞爪吻得很兇,還學會了用舌頭頂開齒關,連吮帶舔,不得其法地,袒露他最原始、最熱烈的依戀。

雖然後來還是被席與風奪去主動權,攬著腰調換位置,按在沙發上親到渾身癱軟。

吻畢,江若饜足般地舔了下嘴唇,說:“就算真輸了也沒關系,我可以養你。”

他打開手機銀行,給席與風看自己近半年的收入:“鄭姐說,拿獎之後我的身價又漲了,日進鬥金不是夢。”

實際上席與風哪裏要誰養,哪怕丟了工作,光靠手上的股票基金,他都能過得衣食無憂。

只是喜歡江若為取得的成果自信發光的樣子,席與風說:“有你這話,我就不怕了。”

又過一會兒,席與風察覺到江若好幾次背過身,擡起手然後飛快放下。

問他怎麽了,他搖頭不語,席與風無奈地伸手扳過他的下巴,對上一雙通紅的眼,心霎時軟得一塌糊塗。

這是第一次,江若沒有刻意避開他,淚也能坦蕩地落下。

江若竭力平穩呼吸,盡管還是抽噎:“你給我打電話,說你愛我,我還以為……在做夢。”

“後來確定不是夢,我就想,你是不是在騙我。”

包括等在席與風家門口時,江若都是忐忑不安的。因為潛意識裏就不相信,席與風真的會愛上他。

席與風立刻說不是,江若不禁彎唇,眼淚伴著笑容,如同雨後初晴的虹。

“我知道。我想說,不是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而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愛,給了我底氣。”

江若凝視著席與風,“你能給我的,我同樣可以給你。”

席與風一時恍惚。

無由地想起白天在醫院,擋在自己面前身影,還有撐在他頭頂的傘。

以及白天在病房裏對席成禮說的話。

——這裏每天來來去去那麽多人,你以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關心你?他們都巴不得你早點死。

現在想來,這話同樣適用於他自己。

站得越高,把他當成靶子的人也就越多。

一眾人虎視眈眈地瞄準,盤算著將他拉下馬,或想從他身上圖謀點什麽。

只有眼前的人,是不一樣的。和所見的一致,江若給他的心也透亮澄凈,是陰暗汙濁的世界中,最難能可貴的珍寶。

他想保護江若,江若又何嘗不想保護他?

所以哪怕傾盡所有去交換,都值得。

拇指拂過眼角,抹去尚且溫熱的水液。

江若後知後覺害臊,扭頭要躲,被席與風手心托著下頜不讓動,一面給他擦眼淚,一面安撫道:“可以哭。不是說被人嘲笑個子矮,都會哭嗎?”

江若咬牙切齒:“那是小時候!”

席與風笑一聲,盡是縱容。

其實江若一直都知道,席與風冷漠的外皮之下,藏著極其溫柔的內裏。

所以無需躲避,仗著淚水四溢,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席與風。”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麽?

“當著我的面——”

“我愛你。”

漫長的時間過去,唇舌糾纏後只退開寸許,呼吸仍難舍難分地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