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瀕臨(第2/3頁)

席與風來到警局的時候,聽說受害人兩分鐘前剛離開,偏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旁邊的施明煦問:“現在追應該還……”

“不了。”席與風收回視線,“我們是來提交證據的。”

他把這兩天剛收集全的關於彭偉彬出獄後的違法行為,包括聚眾鬥毆,批發、銷售迷藥等可考的證據,全部交給了警察。

警察大約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把證據整理好送上門的報案者,翻了翻那沓資料,說:“本來還擔心傷害未遂夠不夠立案,這下齊活了。”

席與風問:“江若……我說受害人,今天來做什麽?”

“來見那個姓宋的共犯。”警察說著感嘆道,“他們明星碰到這種事,不都愛發到網上煽動一波,順便賣個慘什麽的嗎?他倒是淡定,只想問問那姓宋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得到答案了嗎?”

“沒有,那姓宋的不肯見他。不過即便不見,差不多也能猜出來,無非嫉妒,見不得別人比她好。您這邊不是查到,當年這位江先生毆打那個彭偉彬的視頻,就是她放到網上的嗎?這種事我們這兒見多了,人對人的惡意,來得就是這麽容易。”

從警察局出來,原本想回公司,在施明煦的提醒下想起這周的會議已經全部後延,席與風靜默一陣,說:“去錦苑。”

其實除了必要的應酬,席與風已經不再踏進歡場。

因此進到錦苑,置身其中,他有一瞬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

在二樓開了個包廂,卻覺得裏面悶,待不住。席與風摸一支煙走到外面,站在走廊的欄杆旁,垂眼看向一樓大廳。

他想起初見江若,就是在這個地方。

那張明艷的面孔上近乎挑釁的笑容,至今記憶猶新。

起初是欣賞他懂進退,知深淺,有一種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靈動狡黠。

後來發現他的堅強,無畏,對熱愛和夢想執著而純粹。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把他放在心上,又是什麽時候開始,離不開他?

直到回到住處,席與風都沒想出答案。

方姨到門口迎接,往他身後看一眼:“今天小江也不回來?”

席與風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說:“他進組了,近期都不會回來。”

說完覺得這話熟悉,好像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見席與風的臉色似比前天回來的時候還要灰敗幾分,方姨以為他倆又鬧別扭,說:“要不,我給小江打個電話……”

“不。”席與風說,“別去打擾他。”

不去打擾,是他現在唯一能為江若做的事。

之後的幾天,席與風幾乎夜夜都會去錦苑。

從出生到現在,即便遇到困難,他也極少產生退卻心理。可這次他很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在逃避。

逃避方姨擔憂的眼神,逃避空無一人的房間,逃避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

不同的是,身在紙醉金迷的場合,他不喝酒,不與人聊天,很多時候只是點一支煙,靜靜地站在二樓走廊的欄杆前,目光落在樓下毫無特別之處的一個定點。

這天周末,錦苑人來人往,賓客盈門。

席與風在包廂裏坐了會兒,起身走到外面,摸出一支煙攏火點上,聽見走廊側邊拐角處傳來對話聲。

兩個男的,其中一個聲音很小,應該是這裏的服務生,另一個醉醺醺還大舌頭,莫名熟悉。

“席總?你說那個席總?……害,他總往這兒跑,能有什麽原因?無非跟前頭的小情兒分了,想找個新的唄。”

“江若?他和席總都什麽時候的事了,早分了!”

“說起來啊,這個江若,你別看他現在在電視上人模狗樣的像個明星,私底下可是個為了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臭婊——”

沒說完的話被嚎叫聲取代。

張紹元一股大力拽著衣領幾乎吊起來,卡著脖子的窒息感讓他一霎瞠圓眼睛,慌亂中只來得及看清來者何人。

“席、席總……”

席與風嘴裏銜著煙,即便把人拎著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面容冷峻得頗有兇神惡煞之感,嚇得張紹元大氣也不敢出。

“張總剛才說江若怎麽了,我沒聽清。”席與風冷聲道,“不如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

張紹元本就出氣多進氣少,又嗆了口煙,話都說不清楚:“我沒、沒,我罵自己呢,我是臭、臭不要臉,我才是、臭不要臉。”

又拎了一會兒,直到手中的人臉色漲紅發紫,幾乎命懸一線,席與風才松開手。

張紹元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大喘幾口氣伸手想借個力,才發現剛才和他調情的服務生早就跑了。

陰暗角落只剩下兩個人。席與風彎腰的時候,張紹元還是怕得手腳並用往後縮,哪怕身後就是墻壁。

他忘不了自家公司是怎麽被眼前的人輕松搞垮,好不容易東山再起,他自是不想又因為失言招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