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渾身是戲

江荇之戴上了那枚紅色的月銜珠。

為了避嫌他特意掛在了脖子上,襯著那身藍底的衣衫相當顯眼,還很暴發戶。

第二天一早玉花宗三人就瞧見了。

斐音眼睛一下亮了,“咦?江仙君,你也有塊一樣的玉佩!”

她說著腦袋都支過去了,又被憑瀾拉回來。憑瀾同江荇之抱歉地笑笑,“失禮了。”

林闊也看了過來,視線在兩人腰間堪稱一對的玉佩上來回了兩圈,有些小失落地收回目光。

江荇之嚴謹地強調,“顏色不一樣。”

鐘酩就站在他身後,藍色的聚靈珠在陽光底下光暈流轉,煞是亮眼。斐音瞥了兩眼:嗯嗯,顏色不一樣,自古紅藍那什麽……懂的都懂。

她又問,“江仙君怎麽今天才戴上?”

江荇就看了眼鐘酩:快解釋吧,你攛掇的。

鐘酩給他看回去,笑了一下。

江荇之:???

笑而不語是什麽意思?

斐音就看著這兩人眉來眼去,耍盡了情侶間的小把戲。

鐘酩不吱聲,江荇之只能胡謅,“我掐指一算,前兩天戴玉,必有大兇。”

場中同時一靜,三道目光情不自禁地聚集到鐘酩身上。

鐘酩盯著江荇之虔誠的臉看了兩息,隨即撈起他的胳膊往湖邊走,“該下水了。”

江荇之,“這麽急?”

“洗洗你的腦子。”

“……”

背對著三人走到湖邊,江荇之暫時跳過剛剛那茬,對鐘酩道,“據我觀察,民風淳樸。”

這幾位少年少女眼中毫無貪婪之色。特別是斐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後者好像恨不得把這兩枚玉鎖在他倆身上。

鐘酩說,“日久見人心。”

言下之意,再多戴幾日。江荇之說,“也行。”

經過前幾次下湖,他們現在已輕車熟路。尤其是前方開道的鐘酩,行動流暢,身手利落,完全不給江荇之留下一點發揮的空間。

江荇之跟個掛墜似的綴在他後面,開始不明白自己下水的意義,“柏慕,我下湖是幹嘛來了?”

鐘酩探查著花苞,頭也不回,“保平安,庇護大兇的我。”

江荇之,“……”

從湖底回到岸邊,江荇之心底一片虛無。他忖了忖,拍拍正在烘衣服的鐘酩,“湖底交給你一個人就夠了,我這幾天去幹點別的事。”

鐘酩整理衣衫的動作頓住,擡眼看來,“你要走,去哪兒?”

江荇之總覺得對方的眼神有點危險,像是怕自己丟下他獨自跑路。他真誠地解釋,“去幾大宗門回訪一下,問問進展。”

鐘酩還是看著他,不說話。

江荇之想了想,“你是不是怕我跑了,把你們幾個困死在這山谷裏?”

隔了片刻,那張抿緊的唇張開,“是啊,特別怕。”

他曾經無數次夢到自己和江荇之肩並肩地走在曠野,九天雷劫落下,他轉頭再也找不見身旁的人。

江荇之就向他保證,“若我丟下你們跑了,大不了你把這片山谷夷為平地,屆時把我抓回去,怎麽處置隨你。”

他說完就看對面的男人沉默了,似乎在設想那樣的場景。

也不知想到了哪個階段,末了竟微微勾起嘴角,目光深深地看來,“好。”

“……”江荇之尾椎莫名一顫,總覺得自己不小心打開了某種開關。他不作深想,轉頭準備離開,“那我先走了,這邊交給你。”

鐘酩應下,“你去吧。”

·

江荇之像陣風似的走了。

本就空蕩的湖邊少了一個人,玉花宗三人立馬就發現了。

鐘酩一個人抱著胳膊靠坐在那頭,除了固定時辰下湖一趟,其余時間都如一塊磐石巋然不動。

斐音暗搓搓地瞅了一兩天,看江荇之還沒回來。而鐘酩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她沒忍住大著膽子湊過去,“柏仙君。”

那雙銳利的眼掀開。

斐音小心翼翼,“江仙君怎麽不見了?”

鐘酩,“他有事。”

斐音試圖讓氣溫回暖,“小別勝新婚。”

“……”鐘酩終於轉過頭看她,“你覺得我們是哪種關系?”

斐音兩只大拇指碰了一下,朝他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你不是處處護著江仙君嘛,一目了然呀。”

鐘酩目光轉向前方,眼底沉斂著湖光,“很明顯?”

斐音,“嘿嘿~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又不是瞎。”

鐘酩哼笑了一聲,江荇之不就是瞎。

不但看不出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惦記著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心上人”。

西山的那個什麽君、藥谷的哪個神醫、劍宗的少宗主……一個二個都很可疑。特別是那個少宗主,在江荇之渡劫前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要不是念及和劍宗宗主有幾分交情,他早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