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不要浪費時間。
紀詢看見截圖的時候,霍染因也看見了。
同樣的,在紀詢認出孟負山的時候,霍染因也認出了孟負山。
背後的傷口剛剛痊愈,死裏逃生中的一線生機,估計換誰,都不會這麽簡單地忘記。
他問譚鳴九要來現場出警記錄,翻了片刻後:“屍體屍檢結果什麽時候出來?”
譚鳴九:“還沒開始屍檢……”
霍染因擡起眼。
譚鳴九解釋:“中間有點復雜的情況。周局的意思是我們要謹慎一點……”
不等譚鳴九把話說完,霍染因直接將記錄本拍到對方懷中,徑自出門了,看方向,正是周局的辦公室。譚鳴九連忙喊道:“霍隊,霍隊——”
他當然沒把人喊回來,於是緊急轉向紀詢方向:“老紀,勸勸?”
紀詢站起來,抻抻腰:“確實該勸勸,我和他一起去勸勸周局。”
譚鳴九委實吃驚:“你是這麽努力工作的人嗎?”
“不是。”紀詢。
譚鳴九覺得這是正常的紀詢。
“畢竟我的工作是寫小說。”紀詢補充。
這太反常了!
譚鳴九以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紀詢,紀詢則反以同情的目光看向譚鳴九的黑眼圈:“好歹當過同事,我也不想你英年早逝。”
“……這家夥。”譚鳴九望著同樣走出門的紀詢的身影,費解道,“睡醒了?怎麽感覺又開始貼心可靠了起來。”
“可是,”文漾漾很疑惑,“紀老師一直很貼心很可靠啊。”
*
畢竟假期只剩最後一天了,霍染因的身體在這段時間裏又確實養好了,不用紀詢出馬,霍染因自己已經說服了周局,從周局辦公室裏出來後,就加入了緊鑼密鼓的工作狀態。
工作的第一時間,當然是先了解自己離開之中,寧市發生的種種情況和二支內的調查事件與方向。這些東西,紀詢就沒有去聽了。
他站在走廊裏,肩抵著墻,摸出手機給孟負山發了條消息。
消息裏,也沒說什麽,只是問:“你在哪?”
接著就是耐心等待。
可是短信如同泥牛入海,悄無聲息。也是意料之中,這不過是琴市時候孟負山用來聯絡他的一個號碼,現在是否還在用都未可知。
就算在用……也未必會回。
從那以後,除非避無可避,孟負山都不會聯絡他。
紀詢上下拋動手機,正靜默地想著事情,忽然之間,辦公室的門打開,霍染因當先走出來,一副即將出發的樣子。
“幹什麽?”
“去將陳家樹的屍體帶回來解剖。”
“不是說不能輕舉妄動嗎?”紀詢問,接著續道,“找到了什麽有力的證據?”
“嗯。”霍染因,“調了死者死前一段時間的活動行程,發現陳家樹剛剛出過國。”
既然一直以來有急性排異反應,那麽奔波勞碌地出國這一行為就非常可疑了。有疑點,當然必須深入調查——這是明面上寫在報告中的切入理由。
至於暗地裏,在發現孟負山頻繁出入於陳家樹身旁時,琴市接觸到的事情已與現在串聯起來,紀詢和霍染因立刻就知道陳家樹的死亡有問題:
孟負山頻頻出現在陳家樹身旁,很有可能,既是陳家樹將孟負山派去琴市。
但孟負山去琴市負責的關於傅寶心的案子已經分析出來是陷阱,反推既可得知陳家樹的腎,一定沒有大問題。
明明沒有大問題的腎,怎麽會突然之間就陷入了急性排異反應死亡?
這其中疑點十足!
*
時間從早到晚,天色從亮變暗。
案發現場還維持著譚鳴九剛剛到達時候的樣子,原本呆在山莊裏的人,也還留在山莊之中。負責人的到來讓山莊裏萎靡不振、坐立難安的眾人精神振奮。
鄭學望搶先一步說:“都一整天了,警方再多事情也處理好了吧?是不是可以讓家屬去處理放在殯儀館裏的屍體?”
“屍體確實應該處理。”霍染因接話,甚至不多做解釋,直接將警方的文件展示,“屍體將被帶回警局解剖。”
鄭學望臉色驟變,一時變青,但搶先叫出聲來的不是他,而是一直守在已經空了的陳家樹床邊的孫太太,驟然響起的尖利聲音宛如指甲劃過玻璃:
“不行,家樹是我的兒子,我絕不讓他死後再被糟蹋!”
“解剖是為了確認死因。”
“我們知道死因!”
“你們知道不算。”霍染因冷冷道,“警察確認才算。”
“警察也不能為所欲為!”
“警察確認不能為所欲為。但是老太太,我記得你不止一個兒子吧?”譚鳴九從霍染因身後閃出來,白天裏,除了鄭學望就是孫太太,兩個人一直拿著軟刀子,在幹擾警方辦案,當時他是負責人,必須穩重,現在就開始盡情的狐假虎威了,“這種兩個兒子的家庭,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矛盾在,或者是財產問題,後者是地位問題。我們從監控錄像裏發現您在您兒子死了的前兩天,在書房和他大吵了一架,不介意和我們說說你們當時在吵什麽嗎?友情提示,我們有外聘唇語專家,就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