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謎。(第3/3頁)
霍染因毫不在意的說出將自己連帶批判在內的反思陳詞:“事情到了現在,作案手法已經很明晰了。”
“確實明晰。”紀詢不否認。
“那就剩下作案動機。”
他停了下來,走到窗邊,看向黑沉沉望不盡盡頭的山。
這些山將這座山村合圍著,月色下密密麻麻像長了刺的欄杆做的牢籠。
從這裏到寧市其實並不遠,但山太深了,哪怕通了高速也需要四小時。這條高速是七年前修的,下高速到山裏的那條漂亮的嶄新柏油路則是兩年前因為“村村通公路”的政策落實才終於修好。
修好了路,這附近幾個小村子才做起了諸如羅漢松、茶葉之類的小生意,把日子漸漸過紅火,逐漸與這個世界聯系起來。
可從前都是沒有路的。
面對這刺不破的黑暗,霍染因終於斂下眼,說:“安心荷殺唐景龍的動機,或者說這個村的女人合謀一起殺唐景龍的動機,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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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蕾蕾,是這麽多年來,村子裏唯一活下來的女孩。我們已經出不去了,只有她成功離開了這個村子。她帶著這裏所有女人的希望走了。但是唐景龍殺了她。他扼殺了我們的希望。”
“他要死。殺死我們希望的,都要死。
“我把他的頭顱砍下來,最後把它們都掩埋起來。”
久久的寂靜,預審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沒什麽了。”安心荷,“速判吧,不用從寬,也不用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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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沒有路了。”霍染因平鋪直敘,語氣似乎沒有起伏,“她們的人生在被拐賣到山中的時候已經夭折,這個村子對她們而言就是一個長滿尖刺的籠子。她們本該千方百計的逃出去,她們也曾經這樣做,但一如你晚上經歷的,當時想要逃出去的女人被當成獵物,被追趕被嬉笑,再被推進坑裏,不知是死是活。到了後來,她們就只能認命的呆在籠子裏,呆得久了,這該死的恐怖的籠子也變成了她們唯一能棲息的地方。所以哪怕打開籠子的門,她們也已經沒有能力也不敢再出去了。”
他想起奚蕾家中的那只鳥,他做出類比:“她們是籠中被折斷羽翼的鳥。有些鳥死了。還有一些活了下來,活著和死了其實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比死了還痛苦,因為她們一直在殺死自己的女兒,每殺死一個女嬰,她們的痛苦和麻木就加劇一分。區別是奚蕾。”
“奚蕾不止是安心荷一個人的女兒,她從活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成為村中所有女人的女兒。她是她們生命的延續,是她們的生命之燈,現在這盞燈熄滅了,她們無路可走。”
“只好犯罪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