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已修(第2/2頁)

因為廣亭施工,西苑音律課徹底停課,岑鯨以為燕蘭庭會就此離開書院,不曾想他轉身又教起了策論。

之後沒多久,書院又來了位齊大夫,聽說曾是宮裏的禦醫,因犯錯被打入死牢,後又獲得赦免,被指派來書院。

齊大夫剛來,岑鯨就被烏婆婆拉去找齊大夫把了脈,齊大夫一番望聞問切後,也沒給岑鯨開什麽補藥,而是教岑鯨學一套動作慢慢吞吞的拳法,讓她每天早上堅持鍛煉。

可每天天剛亮就得上課,一直上到中午,要想練那套拳,岑鯨得天不亮就起床。

岑鯨做不到。

哪怕烏婆婆親自來叫她也沒用,她就是起不來,有次烏婆婆心急,讓同屋的白秋姝幫著把岑鯨叫醒,岑鯨被迫從床上坐起身,幾乎將她淹沒的困意伴隨著頭疼與反胃,她眼眶一紅,居然難受哭了。

岑鯨一大把年紀,就算哭也沒臉發出太大動靜,就是止不住掉眼淚。她一邊把眼淚擦掉,一邊還算平靜地說自己困,想睡覺,惹得烏婆婆再不敢逼她。

岑鯨哭那天,食堂的飯菜變得比平時還要豐盛,擺屋裏的花也多了兩束。

第二天上策論課,燕蘭庭突然說要給這次寫得好的學生獎勵一樣他們想要的東西。

兩苑的庚玄班學生加起來一共三十八人,燕蘭庭硬是把前三十名學生都納入獎勵範圍,才讓岑鯨那篇狗屁不通的策論榮獲獎勵資格。

燕蘭庭讓三十位學生把各自想要的東西寫在紙上交上來。

岑鯨沒什麽想要的,她就好奇烏婆婆和燕蘭庭到底還記不記得,她以岑吞舟的身份死時,已年近不惑,她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小姑娘,不用因為她哭就這麽哄著她。

“阿鯨你寫了什麽?”白秋姝也在三十名以內,她一直想要一把屬於她自己的弓,又怕太貴讓燕先生破費,最後只寫要一條馬鞭。

岑鯨見狀,幹脆趁白秋姝不注意,在自己的紙上寫下一個“弓”字。

當天下午東西就送進了書院,白秋姝看著眼前的新馬鞭與紅漆描金弓,尖叫著抱起岑鯨轉了好幾個圈。

岑鯨被轉得頭暈,趕緊拍了拍白秋姝的肩膀,讓她放下自己:“行了行了,快去試試趁不趁手。”

“好!你看我用新弓給你露一手!”白秋姝拿著鞭子抱著弓,連蹦帶跳地跑去馬廄找馬。

岑鯨以為早起練拳的事情到這就算圓滿落幕,不曾想幾天後,書院竟把第二堂課的時間分了一半出來,要求全書院的學生在那段時間到中庭校場列隊,跟齊大夫學那套慢慢吞吞的拳法,學會後每天這個時間都得練一遍。

岑鯨:“……”

是……巧合?

岑鯨不確定,想問燕蘭庭,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徒增尷尬,只能作罷。

過了季春,天氣越來越熱,岑鯨體質不好用不了冰,可憐同屋的白秋姝,每天晚上都被熱得睡不著。

岑鯨看這樣不行,就讓白秋姝把冰盆擺上,大不了自己多蓋一層被子。

白秋姝實在是熱,就答應了。

結果擺完冰盆的第二天,岑鯨開始咳嗽流鼻涕,吃了兩天藥才好。

就在岑鯨想著要不要去烏婆婆那睡,讓白秋姝能一個人在宿舍用冰的時候,她們宿舍換了兩套新枕席。

錦繡閣的冰絲玉席和冰絲玉枕,搭上摸著就涼颼颼的冰絲薄被,白秋姝往上一躺,哪怕不擺冰盆,也不用擔心晚上會被熱醒。

岑鯨的床上則是藤席,不會太涼,也不會太悶熱,被子和枕頭看起來和藤席一樣平平無奇,但岑鯨坐上一摸就知道,席子是錦繡閣一家獨售的青安藤藤席,枕頭被子也都是蠶絲用料,浸過安神香,觸感細膩綿軟,透氣輕盈,蓋著溫而不燥。

這是她在相府放縱奢侈時搭配的寢具,烏婆婆怕不是劫了誰家銀樓才給她弄來這麽一套。

岑鯨是鹹魚怕麻煩,但不是缺心眼,她趁白秋姝睡著後起身去找烏婆婆,問她房間裏的枕席是怎麽一回事。

烏婆婆像是知道岑鯨會來,也沒瞞她:“這是燕大人偷偷弄進來的,你放心,就我們幾個知道,不會傳出去。”

岑鯨得到答案,驚訝地發現自己對此居然並不感到意外。

“他……”岑鯨頓了頓:“他有讓你給我帶什麽話沒有?”

還真有。

烏婆婆:“燕大人說,讓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