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第2/3頁)

寧鈺不知何時也躍下墻頭,儀態端正地立在遠處的綢帶上,並不急著動手。般若教中不乏輕功出眾者,此時都翻進庭院,四散在錯落縱橫的綢帶上,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隱約形成了包圍之勢。

戚朝夕輕輕地吐了口氣,還有心情對背後人道:“你若是再長高點兒,這會兒咱們兩個看著就更般配了。”

江離一記肘擊撞在了他腰上。

戚朝夕對他毫無防備,這下硬是被力道撞得往前撲出了一步,心裏詫異道莫非是戳到了他痛處。下一刻,一支箭挾著呼嘯的風聲,險之又險地貼著他腦後擦過。

只見墻頭半蹲了一個手握鐵弓的女人,黑衣裹著起伏有致的曲線,手腕上纏了條細鏈,串著蝕刻九瓣花痕的白銀墜子,顯然在教中是有些身份的。女人不緊不慢地又搭上一支雕翎箭,將弓弦拉到極致,只虛瞄對準,等候時機,因為她要把控局面,將每一箭都用在至關重要的地方。

“我去對付她。”江離迅速做出判斷,說著就要動身,卻被戚朝夕拉了一把。

“生死關頭不論男女,她不死就是你死,用不著不忍心。”戚朝夕稍偏頭瞧了他一眼。

“……”江離輕輕掙開他的手,低聲道,“我知道。”

戚朝夕便不再多說,綢帶猛地一顫,他縱身襲向寧鈺,江離掠上了高墻。

女人對來襲毫不意外,箭頭隨目光扭轉,在他迂回而又迅速逼近的情況下依舊牢牢鎖定住了心口位置,直近到令人難以閃避的距離,驟然松手放箭。雕翎箭尖嘯著沖向心口,江離幾乎半個身子都仰倒過去,箭尖將衣衫劃破一線,終究是避過了。他直起身的同時一劍揮出,女人擡弓相接,砰然震動中卸去了力道,她手腕翻轉如同拈花,鐵弓飛旋,竟用弓弦纏住了他的劍。

江離手上的只是把尋常鐵劍,做不到削鐵如泥,而女人的弓弦卻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極為柔韌,想要割斷都不易。

倘若單打獨鬥,雙方兵器纏在一處,是一損俱損,彼此都受制,然而此時附近的黑衣人漸漸圍攏了過來,趁著雙方僵持的時刻,無數劈斬下的刀光連成一片狂潮,要把江離整個淹沒。

不必回頭就明白了身後的聲響,江離當機立斷地松開手,擡腳用力踹上劍柄,將纏在一處的兵器踢飛出去,摔在地上,青灰色的蟲潮瞬間將它們吞沒。與此同時,他騰空躍出,刀光追在身後接連砸落墻上,碎石飛濺。

或許是心疼那把弓,女人手無寸鐵後反而更不肯放過他,迎面撲上封死了江離的去路,雙手狠狠地擒住了他的肩頭,而身後一道刀光眨眼追至。

又是一聲箭嘯,刀光斜晃著堪堪滑過他頸後,然後隨著刀主栽下了墻頭。

江離轉頭望去,沈慎思已經張弓轉向了其他目標,他和所帶的那行人都趕到了,與庭院中的黑衣人混戰起來,頓時廝殺聲大作。

江離稍松了口氣,專注應對起了面前的女人。他反手扣住女人脈門,稍一用力便將肩膀掙脫了,女人旋即擡掌擊來,兩人瞬息間過了幾招。內力沖撞激蕩,女人驚異萬分地發現這少年年紀雖輕,內力竟半點不遜於那些一流高手,這般耗下去,自己絕對討不到便宜。

只這一瞬分神,右手就被死死鎖住,女人卻不在意,反笑道:“少俠好身手,只可惜冷淡又不懂得疼人呢。”她側過頭隨手在鬢發一抹,投懷送抱似的依在江離身上,湊在他耳旁吐氣,“唉,也不知誰有那個本事,將你拐上床嘗嘗滋味。不如這樣,讓姐姐先教你快活……”

她話音卡住,江離出手如電地扣住了女人的喉嚨,拉開了一段距離後,便看清她咬著一枚烏黑的簪花,側邊鋒利如刀,再差分毫就要狠狠割開脖頸。

江離緩緩收緊手掌,女人嬌媚的笑容扭曲了,簪花掉下,嫣紅嘴唇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感覺真是古怪極了。女人身體也禁不住因窒息顫抖,美艷面容上泛起青白,額角青筋猙獰浮現,添上眼中的怨毒,形如厲鬼一般,而掌下的肌膚光滑溫軟,他能觸到頸脈的跳動,甚至聽到她喉骨瀕臨破裂的聲音。

江離不由得微微松了手。

女人猛然竭盡全力地撞在他肩上,江離踉蹌退了兩步,余光瞥見身後一道刀光刺來,他身形稍偏,腋下輕巧地夾住了刀身,豎掌作刀劈昏了身後的黑衣人,長刀便也落在了手中。女人復又撲殺上來,江離再無猶豫地一刀遞出,穿透了她的胸膛,鮮血溢了滿手,血腥氣洶湧地包裹住了他。

院中突起幾聲驚呼,幾點火光沿著綢帶自遠而近地燒來,綢帶失力飄落,踏在上面的黑衣人摔進蟲潮,而毒蟲也成了上好的柴薪,火光蔓延,燒成滿院熊熊烈火。

這是約定好的暗號,意味著地道中的人已經從側門順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