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第2/2頁)

自然是要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都死掉才算完。

之所以沒有把他們全族都滅殺,不過是因為其中的確有人未曾參與,“刀”的罪過,總是沒有幕後黑手更大的。

“如果你要殺了我報仇,也可以來殺我。”

紀墨知道這一次死的人中沒有有這個少女的直系血親,所以,少女跟他不算有什麽仇恨,但如果她是為了相處很好的朋友之類的報仇,那他也不會阻攔就是了。

當然,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誰生誰死,各憑本事吧。

紀墨沒有多說什麽,說完這句,就快步離開,在這裏住下的這幾年,他已經十分熟悉山中的路徑,更有不少避毒的藥囊在身上,並不怕蛇蟲鼠蟻,快步離開了山裏。

這一路回去用了很長時間,路上,紀墨還撿到了一個斷腿的孤兒,救了他,準備收做徒弟。

回到家中的時候,李寡婦在家,看到他回來,忙張羅著讓他洗漱吃喝,聽到他說以後再不出去了,李寡婦松了好大的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外面也沒什麽好的……”

她不知道祝容和紀墨師徒兩個的事情,只是擔心紀墨一走就不回來,祝容已經不在了,紀墨若是再一去不回,她哪怕得了這個大房子,又有什麽好的呢?

能夠明白李寡婦擔心的是什麽,她的年齡也大了,能夠撐下這些年也是不容易。

“嗯,的確沒什麽好的。”

紀墨這樣說,像是在認同,收拾好了之後,沒有馬上休息,而是帶上李寡婦準備好的紙錢,去了祝容的墳前。

“師父,我來看你了。”

祝容的死,對紀墨來說有些突兀,卻又算不得很突兀,就是那樣一天,他突然就死了,死於自殺。

他們都是心中有黑洞的人,那些缺失,看似能夠被彌補的,其實,已經不可能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有報仇的信念堅持著還好,可若是沒有了,還有什麽呢?

紀墨覺得,可能是自己出現的時機剛剛好,讓祝容想到要收一個弟子傳承自己的所學,這才讓他堅持了這許多年,可後來的那場病,到底是讓人多想了。

病人的脆弱,有的時候是難以理解的,看著那不中用的手腳,會怎麽想呢?恨嗎?還是痛苦?

“師父,你其實應該再等一等的,你會看到我是怎樣報仇的,那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嗎?很多時候,看著我,也許你都會想到自己,想到當年的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紀墨點燃紙錢,把它放在面前的土坑之中燒掉,淺淺的土坑中已經鋪墊了一層壓得厚實的紙錢,於是,一枚燃燒的紙錢投入進去,立刻就引發了一股火焰升騰起來,照得墓碑都多出了幾分暖色。

“我本來還想問問你,我做的可合了你的心意,如果你看到了,會說我婦人之仁吧,你總是這樣想,總是覺得我軟弱,可其實……”

有些話,不好再說,自己殺過的人只有這些嗎?

顯然不是的。

但那些,沒必要提起,那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事情。

“我收了一個弟子,不是他有多麽出眾,只是覺得,也許能夠把某些‘傳統’傳承下去——這樣一想,還很有意思。”

祝容不是一開始就毀容的,紀墨也不是,包括他這個徒弟,紀墨能夠看得出他的容貌是被人毀掉的,連腿也是被人生生打斷的,因為自己沒接好的緣故,在紀墨撿到他的時候,他都如同一個乞丐,拖著腿在地上爬。

手上磨出血也要堅持,是怎樣的仇恨呢?

這一想,似乎有幾分有趣了。

紀墨想到自己曾經問過祝容的問題:“為什麽一定要有仇恨呢?”

“沒有仇恨的重壓,心樂學之何意?”

心樂的誕生不是為了報仇,但沒有報仇作為驅動,僅僅把心樂作為消遣的樂曲,又太過輕浮了,那是能夠惹禍招災的輕浮。

“如果我那個時候不想報仇怎麽辦?”

“那我就殺了你,讓你跟你的家人作伴。”

簡單的對話,似有幾分無情。

可在碰見那個毀容斷腿的徒弟的時候,紀墨卻想了起來,問他:“你想報仇嗎?”

“想。”

“好,你以後就是我的徒弟了,我會教給你能夠報仇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