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跳河呢?”

“如果是酒樓還能理解,茶樓,喝茶也能把人喝醉到分辨不清道路與河水嗎?”

“為什麽要從後門出去呢?”

無論是跟大人在一起喝茶的朋友,還是茶樓之中的人,都不能理解,官府的人也來看過,作為救人者,同時又是茶樓之中樂師的紀墨也被詢問了。

此時,他已經換過一身幹凈衣裳,頭發也幹了,站在那目光銳利的捕快面前,被對方詢問。

“不知道,我正好從恭房走出來,見到有人從後門出去,那衣著仿佛是前面的客人,我就喊了兩聲,他沒應,繼續往前走,看著古怪,我就跟了上去……哪裏想到……”

那本來就是一條小巷,平常根本不會有人走的,也就沒什麽人看到紀墨吹著笛子跟著走的樣子有多麽奇怪。

便是真的有人看到了,紀墨也可以推脫自己是習慣性練習吹笛。

如他這樣的貧寒之人,若是不抓緊練習樂曲,很可能連樂師都沒得當——比不過別人的樂曲,自然也沒辦法當樂師了,任何行業都存在著內卷現象,想要突圍而出,就一定要格外優秀才行。

這是他心中早就盤算好的解釋,捕快卻並沒有問那麽多,通常來說,人都有一種慣性思維,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既然紀墨扮演了救人者的身份,那麽害人的肯定就不會是他,再說了,這件事,也實在是不好說是誰害了他,有那麽兩個人看到了,就是那位大人自己跳河的。

別人尋死,也真的死了,不能夠算作是被人害的吧。

雖還有一些說不通的地方,但古代想要找一個包青天太難,沒有那麽多慧眼如炬的大人,就連捕快,也不過是習慣性把“嫌疑人”都看做惡人,這才有那樣銳利的眼神兒,其實,這樣的案子,都有人證看見對方是自己跳河的了,管他為什麽原因跳的,總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這年頭,哪一天沒人尋死了,這一次,也不過是尋死的人不是無名之輩罷了。

紀墨很快就離了捕快的眼前,他想著,也許還有死者家屬的那一關要過,一家之主死了,家中人怎麽也要問兩句吧。

哪裏想到,之前的鋪墊這時候見效了,聽到自家的丈夫死得如此奇怪,那一家的妻子反而認了命一樣並不堅持是有人害的,而是只說“福禍自招”,顯然,作為枕邊人,自家丈夫幹了多少壞事,有多心虛,她還是知道的。

因為她這種古怪態度,又有人知道那位大人之前打聽哪裏的鬧鬼事,漸漸地,就有一種說法傳出來,說是那位大人之前做了虧心事,這一次是被鬼報復的。

事情到底如何,誰也不清楚,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本書流傳開來。

話本小說中的故事,未必是真的,可說書先生講起來,場場爆火總是真的,那故事就流傳開來,說的是冤鬼復仇的故事。

“……話說,這戶人家,也是鎮上大戶,以經營綢緞生意為主,本是本分商人,數代積累方才有了半城家業,哪裏想到,這富貴招人眼,有一任縣官,來到此地之後就盯上了他們家,看著人家的富貴,日日都無法安眠,那些錢,若是我的該多好,為這個,他就動了念頭……”

說書先生講得繪聲繪色,仿佛親眼所見一般,講述那官員的貪財之處,更是入木三分,只聽文字就能知道那人心理活動一樣。

再說到那位官員的毒計是怎樣的借刀殺人,已經讓不少聽眾深陷其中,為那一家富戶操心,碰上這樣的縣官,該如何是好呢?

聽說書的也有富貴人家,他們天然就對那故事之中的富戶一家同病相憐,而那些窮人家,看看富人家都這麽不好過,他們若是被盯上,哪裏還有活路。

隨著故事的波折起伏,那一家富戶直接被滅了滿門,而縣官反而還憑著富戶家的錢,買通關系,步步高升,聽得一眾人憤憤不已,咬牙切齒。

自來人們總愛同情弱者,這等不公之事也多有幾分旁觀者清的正義作祟,有了激動的,恨不得直接知道那縣官性命,直接罵到他的臉上,真是好厚的臉皮,就不怕因果循環嗎?

等到說書先生說到那位大人被冤鬼纏身,跳河而死的時候,很多人,已經有所明悟。

“跳河死的大人,前不久不就有一個嗎?好像還是從某某縣升上來的,以前也做過縣官,剛好是……”

然後,又有人說,聽聞某某縣有一富戶,也果真是在縣官任上家破人亡,而那導致對方家破人亡的“刀”,反而因為是需要安撫的對象而毫發無傷。

“沒有天理,這可真是沒了天理了!”

有人開始嚷嚷,他們最是見不得這種不公之事,心中義氣發作,更是想要揮動拳頭,為那冤鬼一家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