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第2/2頁)

趕在天明前,他們就在南裏城的城門外等著開門了,也有趁夜過來的小商販,等在這裏,紮堆兒在城墻下一窩,等著開了城門再進去。

城門沒開,先等來了村子裏來報喪的人,不是別的村子,正是之前紀清志他們借住的村子。

他們需要去城裏找小吏報喪,看小吏是否要過來查看,之後再決定安葬,這就是走個過程,也就是他們村子離南裏城近,否則的話,戶帖報到村長那裏,等村長有空往上報就是了。

古代人頭稅,這人在不在了,關系著錢在不在了,隱瞞了只是給自家添麻煩,白白要交出一筆稅錢。

等著的人中有跟那報喪的人熟,問起來才知道夜裏是怎麽回事兒,村中一位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去了,這等事本來算作喜喪,但去得匆忙,當時還想著要救,四下找大夫來著。

這樣的村子附近也會有些赤腳大夫之類的人物,那火把走動,恐怕就是有人去尋那等大夫來救個急。

尷尬了。

紀墨看看紀清志,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麽變化來,十分沉穩的樣子,至於齊鵬,不用看就知道,他更沉穩。

望風而逃總好過萬一是真的有事兒逃不了,可憐他們半夜翻墻趕路,來到這裏,真個是風塵仆仆。

等進了城找了客棧安頓下來,紀墨還笑:“師弟這性子,跟爹爹可真像。”

“還笑,你也學著點兒,行走在外,就要有這樣的機靈勁兒。”

紀清志的說法,直接把那杯弓蛇影的行為給美化了好幾個層級,紀墨笑過之後,又覺得無奈,若不是見過他人受此迫害,又或者自己曾親歷類似的迫害,哪裏來的這樣的“機靈勁兒”。

這一想,三人之中,自己倒像是那個吃不住教訓的,應變不來。

“我知道了,下次再睡覺,定也要留神的。”

紀墨應著給了紀清志一個鬼臉,表面上是不以為然,心裏還是記著了。

紀清志在南裏城還有些認識的人,沒在客棧住多久就換了地方,那家人貌似還比較有錢,專門給紀清志找了個臨街的房子住,地方不大,但獨門獨戶,就很難得了。

兩人敘舊時候曾經提到紀清志的父親,那人頗為推崇,不外是說如此人物名聲不顯雲雲,紀墨聽著聽著才發現,擦,自家爺爺竟然是禦醫!

禦醫啊!這是什麽概念?

眾所周知,皇帝都要用最好的東西,“舉天下而供一人”可不是說說而已。吃穿住用,皇帝都代表著一個時代的最高標準,什麽東西,沾了“皇”字都要身價倍增,便是一口小吃,說一句皇帝都愛吃,必也是客似雲來絡繹不絕。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進宮當禦醫,給皇帝看病,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這個禦醫群體絕對代表了當世醫術最高水平,是天花板了。

至於什麽民間神醫之類的,不是瞧不起民科才智,而是拼不過禦醫家族的傳承。

禦醫這種職業,按照道理,也是父傳子子傳孫的,是世襲的職業,輕易脫身不得。

而這樣的職業,風險也是極大的,能夠順利脫身出來,簡直是奇跡。

多有大臣告老還鄉,禦醫雖也是臣,但能告老還鄉,並順利回來的,真正是少數中的少數。

僅此一點,就顯能力。

“不過是敬陪末座罷了,哪裏值得誇贊,家父也是多有羞慚,這才不敢提及,免得汙了先祖名聲。”

紀清志言辭謙謙,還道“子孫不肖,不敢言及先輩”這才刹住了這股子誇贊之風,饒是如此,等到客人走了,紀墨看他的目光都透著譴責,這種事情,怎麽能夠不告訴他。

“我可是你親兒子啊,這樣的事,你怎麽能夠不告訴我?”

紀墨的目光沒有起到效果,幹脆聲討。

“這等事,告訴你又有什麽用處,若是告訴旁人,還容易惹是生非,今日既是聽到了,就當不知道好了,你爺爺也沒大能耐,不然也不會沒了官職,你以後也別想走這條路,小心被人追了前賬。”

紀清志這般說,還真把紀墨唬住了,其中莫不是有什麽不妥當,這才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