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第2/2頁)

偌大的國家版圖,山川無數,都要在這個基礎上做出更改修正,這種感覺……

前景實在是太誘人,本來已經動心的大人不由得也跟著激動起來,這就相當於把自說自話自己編寫的小說出版了,不說人手一本,起碼走過路過的人,總是能夠看到的。

而這部分的外溢知識,是多是少,是詳是略,還是掌握在他們的手中,這就像是無形的權力,又是他們最喜歡的那份權力。

為鬼神之意做出詮釋,本來就是巫祝的本職工作。

“如此,怕是需要不少人手。”

大人已經開始沉吟這件事進行的可能性了。

“怎麽,需要經過大王嗎?”

紀墨意識到難處是哪裏,問道,“大王會反對這件事嗎?如果告訴他,他不支持,是否就是公開與鬼神作對呢?”

大王已經不滿有巫祝隱約管束,因此對鬼神也有不滿,但若要公開與鬼神作對,恐怕他還不敢。

只能說歷史淵源,大家都信奉鬼神,突然出現一個不信者,恐怕比異教徒還要討打,必要公開處置不可。

所謂的“鬼神厭之”可是能夠化作實際的攻擊力的。

“是,他不敢。”

大人意會到這件事隱含的好處了,把這件事直接上告給大王,大王不敢不同意,而同意了,前段時間通過女巫做出的種種倒行逆施之事囂張起來的氣焰,就像是被敲打了一下,又縮回去了一樣。

無形中,也重新溯本清源,讓大家明白巫祝才是某種權威,超過大王的權威。

事情開始的時候,紀墨並沒有想要借由這件事給大王挖坑,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坑還是存在了,於是,被推入坑中的結果,似乎也不能說是沒有預料。

“聽聞巫祝之子墨司巫可堪大任,此事,便由墨司巫總掌吧。”

大王的原話是這樣的,把這個費力氣的事情交給了紀墨來做,隱含的意思又是做不好必然有罰,做好了,賞是不可能賞的,也許會紅口白牙地誇一句,多一句都沒有的。

鬼神是個雙刃劍,巫祝能夠以鬼神威懾大王,大王同樣敢假鬼神之名來罪責紀墨。

大王沒有對鬼神的解釋權,很多時候難以這般假名而行,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無形的鬼神,因為立碑之事而成了具體的,假使某座山被紀墨劃為某位鬼神的所屬,然後山動,又或者發生一些別的事情,山火之類的,是否就能說鬼神不滿呢?

以前這樣的知識掌握在巫祝的手中,不要說大王了,就是普通人也都不知道那座山是哪位鬼神的所屬,對方又是否因為什麽不滿,全部都是巫祝說了算,可石碑上若是把這部分的事情都寫明了,最近的所有事一合計,全沒有觸動鬼神的禁忌,那就只能是立碑這件事本身引發鬼神不滿了。

那麽,負責立碑的人,必然要背負這份因為立碑而起的罪責的。

不管此刻的古代有多原始,人的頭腦也必然不會真的簡單蠢笨,大王的反應極快,竟是超出了大人的預料,一時間沒能及時發言,讓此事成了定局。

不明真相的大臣只知道派人恭喜,便是有人看到其中的危險處,但事情就是這樣,不做不錯,做了就有可能錯,全無風險是不可能的。

“我已向大王求得人手,若有不是,便是那些人所為。”

大人的後招補足了一些疏漏。

如紀墨這等身份地位的人,他說做什麽事,也不可能自己親自來,立碑這等粗活,更是只能下頭的人動手,若有不妥當的地方,他當然可以怪罪下去,層層推諉到具體辦事的人身上。

大王若要因此強說紀墨不對,必然也不會得到大家的認可。

罪責之名只會有名無實,不可能造成實際的損害。

作為巫祝唯一的傳人,下一任巫祝,就是大王也不敢弄死,只是趁機打壓,弄出一個汙名或把柄,便於日後掌控罷了。

紀墨感激大人的這份用心,謝過之後也不耽誤,與大人合計立碑之事的具體程序該如何,立碑時候肯定是要有祭祀的,怎樣的舞蹈,怎樣的流程,怎樣的祭品,這種前所未有之事,都是需要提前確定一個規制的,不能隨意而為,看在外人眼中,也顯得粗陋不堪,那就真的是不敬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