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去關映濤那兒喝酒時,少不了被一通奚落。

“哎,哎,你們聽我說啊,”關映濤拎著一瓶酒,直接站茶幾上了,環顧一周讓人噤聲,“咱們駱總,駱少,啊,追一清純男大學生,到現在還沒上本壘!——你們說丟不丟人!”

“丟人!”

駱明翰夾著煙垂著臉坐在暗影中,對於這種場面倒不生氣,只是籲著煙淡笑著搖了搖頭。

關映濤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差點沒站穩,醉醺醺地又問:“體不體面?!”

“不體面!”

“是不是有失水準?”

這回更振聲了:“是!”

關映濤迷蒙著眨了眨眼,趔趄了一下,被人從身後托住了:“下面讓我們有請駱總發表感言。”

所有人都笑,關映濤一扭頭,扶著他的正是駱明翰呢。

駱明翰單手半擰半托著他胳膊,嘴角咬著煙,眯眼講話的樣子淡淡的不耐煩:“別在這丟人。”

台子都搭好了,哪有不唱戲的道理,何況大家想看他這出戲很久了。

駱明翰是什麽人,圈外人說他年輕有為潔身自好,說他跟金融圈投行圈那一溜兒的不一樣,玩的那叫一個純情,談的那叫一個走心,上的那叫一個幹凈,封他一金融圈情聖不過分。

只有圈內人知道,駱明翰玩的是一個沉浸式高端局。

別人渣,是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是一手金錢一手肉體,是玩夠了大家還是體體面面的,但駱明翰不同。他玩感情,而且來真的。

得到肉體不算什麽,他這樣的頂級1,多的是0主動脫褲子求他操,他要得到的是心,是毫無保留的愛和真情,是甜甜蜜蜜地跟他幻想未來,是為他發瘋吃醋耍小性子充滿占有欲,因為患得患失而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會這樣跟人以假亂真地談上一年半載,然後便該淡了倦了厭了,像撣灰塵一樣撣開。

追著談著的時候,駱明翰是會千方百計對人好的,談上了也不避諱,直接帶來圈子裏玩,跟兄弟朋友該見見該聊聊。那些小情人不懂,以為見了朋友便是他認真的證明,往往受寵若驚,在這種社交局上被哄得飄飄欲仙。

等被甩了,便來哭哭啼啼,有的是梨花帶雨,有的醜態百出,但哭得美也好醜也好倔強也好,都絕再也見不到駱明翰一眼。

玩弄人心就像彈琴,操控人心,就像手指撥弄琴弦,或輕或重或撩或撚,人心就跟著顫抖心醉心碎,跟著微笑妄想癲狂,這樣的曲子好聽,這樣的事情也有意思。

這句話是駱明翰說的,他說得輕描淡寫,關映濤聽得毛骨悚然。

這麽多年過去了,駱明翰的名聲還是那麽好,還是有多麽多人想來跟他談戀愛想拯救他一顆被初戀傷了兩次的心,但駱明翰玩弄過的人心卻並非顆顆都能拼湊回去。

很難講他這樣的人是不是渣男,因為跟他交往的體驗是好的,駱明翰玩的每分每秒都是真心。

他追了繆存這麽久,還沒帶到這兒來玩,說明他還不是十拿九穩,對方還沒陷進去。

“咱們駱總啊,”關映濤長籲短嘆,“多少年沒吃過癟了?”

“席霄寒後第一次。”有人不懷好意地回。

席霄寒這個名字最初是駱明翰的禁區,那時候兩人第一次分手,席霄寒拍拍屁股去英國留學了,駱明翰剛入圈,仗著年輕沒日沒夜地拼,喝酒喝吐了,扶著墻神智不清地叫他的名字。等復合後第二次分手時,席霄寒這三個字便不是禁區了,成了和那些來來去去的小情人一樣,是可以拿出來打趣的那一個。

外界流傳版本都是駱明翰跟人求婚,但人愛自由更勝過他,一溜煙兒又給嚇跑了。

這個版本聽著駱明翰挺可憐的,還帶點好笑,換普通男人就該惱羞成怒辟謠了,但駱明翰不置可否,時間長了,竟然默認起來。

要知道對於一個英俊的男人來說,一個可憐又深情的故事並不會令他看著可憐,反而會讓他更有魅力 ,玩弄起人來,更得心應手。

“真就這麽好這麽傲?”關映濤試探著問,“你上次不是說是職校的嗎——別說我學歷歧視啊,按理說就是不應該啊,咱寒寒可是帝國理工出來的!”

駱明翰笑了笑,好好一根煙不抽了,慢條斯理地撕著撚著,“確實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駱明翰用看財報的冷靜說:“他不是很在乎我。”

占有欲是淪陷的第一步,只要對方對他表現出吃醋、在乎、想獨占的念頭,他就知道,穩了。

但繆存沒有。

他甚至還拿他打賭!

關映濤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眼見著他臉上微沉眸光晦暗,一瞬間連周遭氣息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這一圈兒的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就是擅長另類思路解題,“你別不是反被他給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