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拿出你的真心(第3/4頁)

“荊紅……追。”蘇彥念著有點別扭。似乎有更省事、更順口的叫法,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阿追!對,阿追,阿追!你帶我靠近點,近到阿勒坦能看到我、聽到我說話的距離,可以嗎?”

荊紅追被連接幾聲“阿追”叫得心醉,緊接著聽見這個堪稱離譜的要求,搖頭道:“戰場廝殺聲震天,大人要想讓阿勒坦聽見你的聲音,得湊到他與豫王的彎刀長槊下嘶吼才行。”

蘇彥不甘心:“可你一定有辦法對吧?你武功那麽強,跑起來比馬還快……那啥,高手風範拿出來呀!”

大人,武功高強可以誇,“跑起來比馬還快”就算了吧。

荊紅追哪裏經得起他家大人的懇求,無奈地棄弓拔劍,一手捉住韁繩,附耳道:“在我控馬、擊開流矢與兵刃時,大人一定要坐穩,萬一綁在腰間的皮革斷裂,你就緊緊抱住我執韁的胳膊,千萬別把頭手探出去,記住了?”

蘇彥緊張地點點頭,只覺他手中韁繩一抖,胯下戰馬驟然提速,朝著交戰中心的兩團人影沖去。

風聲呼嘯,騎兵們的兵刃與箭矢撲面而來,都被荊紅追滴水不漏地逐一擊飛,如同暴風驟雨中一座巋然不動的山峰。蘇彥這才真正意識到身後這個灰衣劍客的強大之處——只要一劍在手,便能縱橫四海,仿佛天底下沒有任何人力與物力能傷及他。

這樣的絕世高手,甘願伏身成為原主的侍衛,哪怕舉止再親密,也依然一口一個“大人”地放低姿態,仿佛始終謹守著某種被他視為準繩的本分。蘇彥有點唏噓之余,不禁懷疑這個荊紅追對原主也許只是暗戀,並沒有實際上發生關系?因為始終不敢冒犯他的大人,所以只能趁著“失憶”偷偷揩油。這麽一想,頓時覺得對方看得順眼了許多,是個發乎情、止乎禮的好漢子。

不多時,兩人一騎已逼近交手中的阿勒坦與豫王,相隔只有十丈,能清楚地看見人影了。但因周圍戰鬥喧囂,蘇彥覺得自己再拼力呼喊,對方也聽不見。

荊紅追勒馬停駐,松開韁繩,把掌心抵在蘇彥的丹田處:“大人盡管正常說話,我會用真氣將聲音送到他們耳中。”

真氣還有這等功效?武俠小說中的傳音入密啊這是!蘇彥嘗試著叫了一聲:“阿勒坦。”

果然見阿勒坦猛然轉頭,循聲望向他,流金雙瞳驀然亮起,張嘴叫了聲什麽。蘇彥聽不清,但從口型判斷,應該是“烏尼格”。

豫王本可以趁對手走神,給他一槊,但也被這聲音驚到,同樣轉頭望來,朝荊紅追皺起眉頭,運足中氣喝道:“荊紅追!你奉的軍令呢?!”

荊紅追朝豫王滿懷歉意地抱拳:“先奉大人之命,再奉軍令。”

豫王簡直要被這個“大人之命就是聖旨”的貼身侍衛氣死:“他失憶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他恢復記憶後會後悔的!”

荊紅追道:“他的確失憶了,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即使將來後悔,也有我陪著他,遇山開山,遇水搭橋。”

蘇彥簡直要把“阿追”引為知己了,心想媽的這麽忠誠又貼心的侍衛誰不想要啊!偶爾愛摸個一兩把的就讓他摸唄又不掉塊肉!

“聖汗殿下,豫王殿下,”蘇彥集中精力,注視著兩軍主將,“都退兵吧!”

阿勒坦面色一沉。豫王嘴角掛起一抹頭疼又無奈的哂笑。

“這一仗為何而打?”

豫王抖落長槊上的血滴,一指阿勒坦:“你問他!為何要興兵進攻大銘邊境,擄走我靖北軍的監軍大人!”

阿勒坦震聲道:“為了草原部族的活路!為了經年不公的交易!為了救回被你強搶走的我的可敦!”

豫王淩厲地瞪向他:“誰是你的可敦!趁清河失憶強取豪奪來的名分,也配栽贓在他頭上?你要真是條漢子,就等他恢復了記憶,再來問他願不願意嫁給你!”

阿勒坦愕然望向蘇彥:“你……失憶?那麽你告訴我的身世——都是編造的?”

蘇彥實在沒想在這個時候、這種局面中攤牌,三言兩語又說不清,只能含糊道:“不是失憶這麽簡單……咳,也算是一種失憶吧!總之我不是故意騙你。一頭霧水地落在陌生軍隊手裏,成了俘虜與奴隸,語言又不通,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想著自救好嘛。我若不編造個合情合理的身份,真要被當做奸細砍頭了。”

他說得懇切,阿勒坦心裏倒也體諒了幾分,仍不滿地道:“回到旗樂和林後,你可以向我坦白,可你沒有。”

“我因為撞傷了腦袋,都不記得這具軀殼以前是什麽身份、做什麽的了,怎麽坦白?聖汗不是也說,以前的事忘了許多,我若是要你逐一說明,你能回憶得起來嗎?”蘇彥抓住機會倒打一耙,反正氣勢上絕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