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狼與狗的對決(中)(第3/4頁)

荊紅追心疼得要命,把蘇彥的腦袋輕輕掰過來,撥開發根查看已經愈合的傷口。雙手又上下摸索,檢查他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處。

無論是兩人之間毫無避諱的距離,還是對方極親密的舉動,都透出一股“絕不是上司與下屬這麽簡單”的詭異氣息。蘇彥腦子裏有些懵圈,心想:難道偷火鐮的那個並非原主的姘頭,這個才是?

在荊紅追的手摸到他的腿間時,蘇彥下意識地夾住雙腿,尷尬萬分地說:“大哥,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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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帽子是北漠迎親的習俗之一。在迎親路上,來娶親的和去送親的,兩撥人縱馬奔馳,互相追逐,都想爭先抵達成為優勝一方。為了阻撓新郎,這些送親者會想方設法去搶新郎的帽子,或用馬鞭挑到地上,迫使新郎下馬去撿,以影響他的行速。而新郎的接親隊伍則互相掩護,百般阻止對方搶走帽子,一路上雙方追趕嬉戲,十分熱鬧。

阿勒坦沒下令取消這個習俗,於是隊伍行到路程的大半,刁帽子的人來了。不是幾個、十幾個,而是烏泱泱一群騎兵,邊呼喝嬉笑著,邊朝著聖汗的迎親隊奔馳而來,來回幾下直接把隊伍沖散了。

這些人既是奔著阿勒坦頭上那頂系了貂尾的金錦暖帽來的,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仗著馬術精湛,立在馬鐙上側身來搶的;有手持馬鞭,伸長了胳膊來撥的;有用小布包作為箭鏃的弓箭來射的……簡直無孔不入。

阿勒坦大笑道:“誰能近我身三尺之內!”

斡丹為首的護衛隊當即也應對起來,紛紛緊追著阿勒坦,驅馬去擠開上前刁帽子的騎兵們,更有甚者,在雙方錯身時故意用力推搡,想把對方推下馬背去。

笑鬧得越厲害,意味著婚禮越是受人歡迎。眼見雙方從賽馬搶帽子,發展到彼此肢體對抗,隱隱帶了點火藥味,阿勒坦沒有喝止,而是策馬縱情狂奔,似乎想甩開兩邊人群,搶先抵達王城。

“阿勒坦——”斡丹叫道,“等等我們!”

刁帽子的騎兵們有意無意地,將迎親隊伍分隔成了幾個小塊,一味以馬術往來糾纏,不放他們走脫。斡丹有點急了,但畢竟是婚俗,這些來刁帽子的按理都是各部首領麾下的親兵衛隊們,不好在喜慶日子與他們真個翻臉,以免好好的婚禮弄得難堪。

阿勒坦一騎當先,逐漸遠離了隊伍。這時四下又飛馳過來好些精騎,靠近後,其中右側一人在馬背上抖出長繩套索,朝阿勒坦頭頂拋去。

套索臨頭時,阿勒坦伸手穩穩地抓住,朝右側那人似笑非笑地大聲道:“準頭可以,力道弱了。”

與此同時,左側的一人也拋出了長繩套索,阿勒坦同樣伸出另一只手抓住。

此刻他僅以雙腿控馬,卻穩如平地。

左右兩名騎兵突然抖動長繩,一圈圈纏住阿勒坦的手腕,而後方幾名騎兵趁他雙手被鎖,同時出手甩出長繩,準頭驚人地打掉了他的帽子不說,套索更是直接勒住他的脖頸,猛地收緊。

其余騎兵立刻彎弓搭弦,將箭杆上裹的布團摘掉,露出藏於其中的銳利鐵鏃來。

來了!阿勒坦大喝一聲,雙臂用力,瞬間將左右兩側的騎兵從馬背上拽落下來,在沙地上滾成團。隨即把手臂上纏繞的長繩甩成了兩條揮舞的長鞭,狠狠抽打向飛來的箭矢,將之一支不漏地格開。

身後騎兵用力拽他脖頸上的套索。阿勒坦上身後仰,驟然放慢馬速,後騎控馬不及猛躥上前,被他一鞭抽落地面。旋即他飛快拔出插在腰間的匕首,往脖頸上輕輕一抹。

這一抹的角度與力度都控制得極為精妙,輕易割斷了頸間繩索,而未傷及皮膚,當然也要歸功於蘇彥的這柄匕首吹毛斷發,鋒利無比。

轉眼之間,阿勒坦從幾乎必死的局面中擺脫出來,短時占據了上風。

然而包圍他的騎兵越來越多,各個長刀利箭,徹底撕破臉皮向他撲來。阿勒坦因為接親,身上除了一柄作為配飾的匕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只能縱馬閃躲。

眼見要被合圍,他曲指在唇間打了個唿哨,頭頂上空盤旋的一只海東青聞聲而降。

於是遊蕩在外圍的數千名王帳騎兵便如得了信號一般,朝著海東青降落的地點馳援,馬蹄隆隆聲如滾雷過天際,在荒原上卷起一片沙塵。

圍攻阿勒坦的數百人馬不料竟有伏兵,這才變了臉色,高呼著“阿蔔、阿蔔”,紛紛奪命四散。

王帳騎兵如海潮向他們卷去,很快像吞沒暗礁一樣,瞬間吞沒了他們。

一名將領飛馳到阿勒坦身邊,急問:“聖汗沒事罷?”

“沒事。抓一批活口,拷問出背後指使者,其余就地格殺。”阿勒坦調轉馬身,回頭去撿拾掉落的金錦暖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