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他遲早是我的(第2/3頁)

“……搗巢。”豫王沉聲說道。

在旁的將衛長微生武,胳膊上還吊著夾板與繃帶,聞言一怔,從眼底放出渴求軍功的亮光來:“將軍,果真要‘搗巢’?末將申領其中一隊!”

所謂搗巢,是靖北軍獨有的報復性進攻戰術。全軍分為一支主力部隊與數十個分隊,全線出動,奔襲北漠腹地,或搶奪馬匹,或焚燒草場,或襲擊敵軍輜重部隊。

各個將領們率領的分隊,與豫王親自率領的主力部隊前後夾擊,對北漠諸部發動大規模、無差別的懲罰性襲擊。目的在於通過不斷地擾敵,逼迫阿勒坦現身應戰。

大銘各邊的衛所以固守邊境為主,也只有像靖北軍這樣,由絕世名將所率領的一支鐵騎精兵,又相對其他軍隊有著更多的作戰權限,才有出師搗巢的底氣。

當然,豫王此時做出這個決定,不僅是為了消耗敵軍資源,更是為了獲取想要得到的情報,從中得知蘇晏的下落。

“你是一軍之將,我不是。我是大人的貼身侍衛,只需對一人負責。”在小瀚海分別時,荊紅追說的雖是實話,卻像一柄無形的利刃插進豫王的軟肋。

職責與情義必定不能兩全?豫王不信這個邪。

荊紅追孤身一人,除了蘇晏之外無牽無掛,當然來去自由。但他朱槿城作為一軍之將,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手腕方法?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與智謀,就能揚長避短,殊途同歸。

豫王下令召集眾將,擬定詳細的作戰計劃。微生武抽空趁機問道:“將軍,京城來了信使,這會兒人在神木,該如何應對?是否要派傳令兵去取信、送回信?”

“朝廷的信使?”豫王呵了一聲,“你覺得他們想問些什麽?”

微生武想了想,答道:“是不是因為我軍兵進北漠,皇上不放心,想問問戰況如何?”

豫王嗤笑:“他肯定是要盤問戰況的,但不是這一封。你想,兵出長城不過七八日,雲內城之戰的情報估計這會兒才剛送至皇帝的案頭。這封至少半個月前發出的信,怎麽可能問的是戰況,十有八九是寫給清河的。”

“寫給蘇監軍?可算算時間,半個月之前,監軍大人才剛剛抵達邊堡啊!也就是說,監軍大人還在離京的半路,皇上就開始給他寫信了?”微生武為這份聖眷感到震驚。

豫王磨著後槽牙,用冷颼颼的眼神看他的將衛長:“皇上畢竟還年輕,心裏還沒斷奶,故而時刻掛念他的老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這種犯上的大不敬之詞,豫王身為皇叔敢說,微生武卻打死不敢接腔,只能尷尬地嘿嘿直笑。

豫王這下直冒酸水,並未意識到他侄子心裏若是奶味兒的,那麽他心裏就是醋味兒的。

微生武見將軍只顧著風言冷語,還未下達指示,於是大著膽子又問了一遍:“信與信使,該如何處理?”

豫王微微冷笑:“派人去把信收了,信使好生招待一番,打發回去。”

“不寫回信?要不要……把監軍大人被敵擄去,下落不明的消息上報給皇上?”

“不寫。就說清河隨軍出征,眼下不便回信,等戰事告一段落,回到山西後再寫。另外,勒令不準任何一個人散播清河失蹤的消息,更不準上報朝廷!”

“這又是為何?萬一朝廷事後追究我們知情不報之罪……”微生武面露迷惑與為難之色。

豫王道:“你信不信,這份情報一到朱賀霖的手上,他第二天就能給你來個禦駕親征?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多事之秋!真空教死而不僵,藩王們蠢蠢欲動,王氏兄弟更是興兵作亂、四處轉戰。朝廷目前迫在眉睫的是穩定民心與調度平賊,皇帝必須坐鎮京城,豈能由他意氣用事?”

微生武見他說得嚴厲,不由氣弱,又有些不可思議:“皇上……真的會因為監軍大人失蹤之事,禦駕親征?”

豫王嘲道:“怎麽沒可能?他爹當年就幹過把錦衣衛全派出來,滿陜西找人的事。他修煉的火候遠不及他爹,還不得急得跳腳,使出什麽昏招來!”

轉念反應過來“他爹”是誰,微生武臉色有些發綠,擔心自家將軍總有一天會因為對天子出言不遜,而被朝廷治罪。

“再說,清河是在我手上弄丟的,我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將他安然救回。到時我該怎麽向他謝罪怎麽謝罪,該怎麽補償怎麽補償。這是我與清河之間的事,與朱賀霖有個屁幹系?”

微生武覺得“總有一天”和“出言不遜”都太樂觀了——他們家將軍是不是計劃著要造反?

他很想提醒將軍一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蘇監軍若是不能盡快尋回來,此事如此重大,朝廷那邊遲早是要知道的,屆時龍顏震怒就不僅因為弄丟了監軍,更要加一條後果更嚴重的欺君之罪。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