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誰都不談感情(第2/3頁)

豫王以臂相格,兩邊都是硬碰硬,接連發出拳拳到肉的噗噗悶響。

朱賀霖見沒人把東宮旨意放在眼裏,更是火冒三丈,喝道:“蘇清河!你這下要不立刻過來,看小爺怎麽收拾你!”

蘇晏見實在走不脫,無奈之下只好彎腰,往正在過招的兩人咯吱窩底下一鉆,雙手抱頭鉆出了拳風範圍。

結果顧頭不顧腚,竟一時忘了還有褲腰帶要提,寬松肥大的長褲嗖一下掉到了腳踝處。

幸虧裏頭還有條他自制的棉布短褲,不至於走光。

剛才還口口聲聲“大可不必難為情”“被伺候慣了還怕人看”的朱賀霖,臉一下子就漲紅了,眼神飄來飄去無處安放。

蘇晏低聲爆了個粗口,連忙俯身去撿褲頭,結果腿根後側被人瞧個正著。

朱賀霖一怔,而後問:“你腿上那點紅的是什麽?”

“痣!”蘇晏立刻答,把褲子一提。

可惜太子眼睛尖得很,沒被忽悠過去,盯著他的長褲狐疑道:“小爺怎麽覺得不像痣,像是個帶字兒的印記?過來給小爺瞧清楚。”

蘇晏哪敢給他看清楚,調頭又往卷簾外面鉆。豫王伸手扣住蘇晏肩頭——知道自己手勁大,對方又是豆腐皮肉,沒真的用力:“你在腿上刺青?刺了什麽字?”

聽豫王這麽問,沈柒心裏一沉——莫非清河仍念念不忘荊紅追,人走了,還要把名字刺在身上?他越想,面色越陰沉,舍不得把蘇晏拿來磨皮削字,就恨不得追上那草寇,手起刀落,把問題從根源上解決了。

蘇晏猛地掙脫豫王的手指,惱羞成怒:“關你們屁事!又是強扒衣服,又是死盯著別人的身體瞧,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你們不洗,我自己洗,都給我滾出去!”

他連衣帶褲地就往湯池子裏跳。

朱賀霖猛然醒悟過來,叫道:“藏得這麽緊,肯定見不得人,小爺非要瞧瞧,到底是什麽字!”他把外袍一甩,也跳進池子裏,去捉蘇晏的褲頭。

蘇晏嗷嗷叫著踹他。

兩個俊俏少年衣冠不整地在水中扭纏,場面既不香艷也不淫糜,怎麽看怎麽像小兒打架。

沈柒忍無可忍地箭步上前,要把自家娘子從太子爺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豫王也上前,卻沒幫著蘇晏,而是釜底抽薪,刺啦一下把他長褲給撕了。

三雙眼睛盯著他的大腿看。蘇晏只覺腿根一涼……涼到了心底,似乎連脖子也涼透了。他絕望地低頭看去——

還好還好,結成硬膏的朱砂浸過雨水、泡過熱湯,這會兒已剝落殆盡,沒剩下多少了。

朱賀霖用手指一抹剩余的朱砂,疑惑地在指間搓了搓,說:“不是刺的,是印上去的。這顏色有些眼熟,赤中透金……”他把手指湊到鼻端嗅了嗅,愣怔片刻後,又驚又怒地失聲道:“這是奏章批紅用的金粉朱砂!”

蘇晏羞愧萬分,把身往水下池底一投,濺起好大水花。

他無顏面對,沉屍逃避,倒把另外三人嚇了一大跳,忙不叠下池去撈,七手八腳地抱起來。

朱賀霖抱牢他一條胳膊,紅著眼罵道:“還沒開始審訊呢,就先來這一套!平時以下犯上比誰都硬氣,這會子裝的什麽弱不禁風!”

豫王手臂托在他腰身,俯身問:“皇兄留的印記?這是要給誰看,向誰宣告所有權呢!”

沈柒攬住了他的腦袋,沒開口,眼底閃著郁怒而峻刻的冷光。

“你說,什麽時候?是不是帶著石柱,與小爺一同進宮那次?難怪父皇訓完話急巴巴地把小爺攆走……你們在禦書房做了什麽好事!”朱賀霖邊說,邊強忍鼻腔的酸澀,嗓子都有些破音了。

蘇晏滿臉是水,只閉著眼不說話。

“蘇大人為報君恩何惜此身,實乃忠臣貞士。”豫王一邊想抽自己嘴巴,一邊忍不住繼續嘲諷,“侍君之時想必不像方才那般推三阻四、躲躲閃閃,是不是迎合得很?”

蘇晏霍然睜眼,怒喝道:“別他媽什麽黑鍋都往皇爺身上扣!我再說一遍,皇爺沒臨幸……”他牙疼似的吐出這個詞,“過我,我也沒有以色侍君。”

“那這印記怎麽回事?難道是你自己沾了禦書房的朱砂往腿上抹的?”豫王反問。

蘇晏滿心糾結該怎麽解釋,又覺得怎麽都解釋不清,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疲倦地道:“我還沒有輸。”

只有沈柒明白他的意思。

與皇帝之間這場力量懸殊的牽鉤,他至今仍未認輸與淪陷,並且竭盡全力地保住了底線。

“我知道……”沈柒沉聲道,從後方抱緊了蘇晏的肩膀,“我也說過——‘若你力竭而敗,我不怪你’。”

蘇晏擡手,拍了拍沈柒的胳膊:“我不知該說些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