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無窮盡的喜歡(第3/3頁)

“刑部尚書王提芮王大人……倒是個剛正不阿的強項仙鶴。”

蘇晏想起在東苑,葉東樓一案中,自己被馮去惡設計成了嫌疑犯。王尚書訊問起他來,不講情面只認證據,誰的面子也不賣,把豫王也一並當做了嫌疑犯來審,那叫一個執法嚴明。

像這種人,不大可能去做衛家手裏的刀。也許背後另有什麽內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無論如何,絕不能把萬鑫交給其他人。哪怕太後懿旨來,我也要搬出皇爺之前給專案組的聖旨據理力爭。”

蘇晏想想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說:“我要去見一見七郎。”

荊紅追攔住了他:“午時都快過了,大人先用膳,回頭屬下護送大人過去。”

聽他這麽一說,蘇晏方覺饑腸轆轆,忙招呼小北、小京一同到廳堂來吃飯。

看出大人心裏有事,兩個小廝也不敢像往常一樣嬉鬧,都老老實實吃飯、幹活。餐畢,蘇晏回屋換了身輕便的曳撒,坐上了前往沈府的馬車。

路程頗遠,午後飯飽易犯困,蘇晏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中打起了瞌睡。

荊紅追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小睡,想著這是要送心愛的人去見另一個情郎,何其不甘與悶怒!可不見又會誤了大事,影響到大人的仕途乃至性命——一時覺得人生有些事既荒謬,又叫人無可奈何。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沈柒重傷未愈,就算想起身做點什麽,蘇大人也不讓。就坐在床邊,握著手說話。

兩人說完公事,想說私事。荊紅追故意不避開,抱個劍杵在床邊,當起了沈柒口中的“掛衣架子”。

蘇大人到底臉皮薄,一些太出格的話不好意思當著兩個情郎的面說,坐了半個多時辰,就準備起身離開。

沈柒獰視荊紅追,目光中透著殺氣。

荊紅追想起前幾日自己似乎與他結了盟,要一起對抗皇權,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地頂著一張死人臉,對沈柒道:“江湖上,誰拳頭硬誰有理。你想跟我講道理?等你不躺屍了再說。”

沈柒從來不是講道理的人,也根本不想跟他講道理。憋著惡氣看著兩人走後,他當即吩咐管事去買名貴藥材,什麽人參靈芝肉太歲,多多益善緊好的買。又叫高朔從浩如煙海的錦衣衛档案中,挑出一本行氣療傷的功法秘籍送來。

如此一邊進補,一邊練功,把一個月的養傷期縮短到了半個月,趕在關鍵時刻出了力——當然這是後話了。

蘇晏自覺能做的準備工作都做了,回到家中臥房內,把翌日要獻給皇帝的壽禮拿出來翻看。

景隆帝早年有口諭,不準臣子大肆采買、靡費財力物力給他進貢。倘若一定要賀壽,那就獻些丹青、字帖、樂譜之類的雅物,也不必非得傳世名品,自作的更顯心意。

前些日子蘇晏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的字兒畫兒還沒到能拿得出手的程度,搞份樂譜倒是沒困難——

後世經典民樂那麽多,選一首曲調婉轉悠揚的,像《春江花月夜》《漁舟唱晚》之類,他自己就能哼哼。讓樂師轉為宮商角徵羽標記成曲譜,再由女子和聲去唱,又清雅又新穎,多好。

在辦案之余搗鼓了七八天,基本成型,最後弄出了個琵琶與洞簫合奏版的《春江花月夜》曲譜,給皇帝做壽禮。

把裝曲譜的盒子放在書桌上,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一枚圓柱狀的羊脂玉印,正是景隆帝送他的私印。

摸了摸印頭的“槿隚”二字,蘇晏用一根編制結實的紅繩串住印尾的鸞龍鏤雕,正好可以掛在脖子上。

脖子上掛著價值幾個億的文物,前世當了半輩子草民的蘇晏頓時生出了“天啦老子也是有錢人了”的萬丈豪情。

他看了看鏡中,羊脂玉印垂落於胸口,恍惚分不清是玉更白,還是膚更白,覺得挺合適,於是把衣襟攏好,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