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可不能然並卵(第2/4頁)

蘇晏嘆口氣:“是啊,皇爺讓我繼續做大理寺右少卿,回頭我還得陪同太子殿下去鴻臚寺查案。對了藍公公,皇爺讓我出殿後交代一聲,著司禮監擬旨用印。”

藍喜笑道:“那咱家就對蘇少卿先說一句‘恭喜’了。”說著一甩拂塵,進殿伺候去了。

姜湯都是事先備好的,很快端上來。蘇晏招呼一旁的令狐同喝:“令大人也來一碗,解解寒氣。”

令狐正在起居注上補完最後一句:“蓋議鴻臚寺瓦剌國使案,諭旨蘇晏官復原職。”

寫完擱筆,搓著手上前拿碗喝湯。

蘇晏感慨:“為臣不易呀。”

令狐同感慨:“是呀。”

蘇晏喝完姜湯,與令狐拱手告別。太子先前命內侍備下的小轎就停在宮門外,接上他,直奔午門。

午門外,朱賀霖在馬車上等得有些不耐煩,撩起簾子東張西望。忽然見狹長的廣場南端靠墻停著輛馬車,看樣子像是官員家的。

他閑著無事,便指使小內侍富寶去打聽,是誰家的馬車,為何停在午門外。

富寶過去了一趟,很快回來稟道:“小爺,那是蘇大人家的馬車,等著他出宮。駕車的卻不是他家兩個小廝,是個奴婢不認識的冷面漢子,看打扮像個侍衛,腰間佩劍,看人的眼色比寒風還刺人呢。”

清河不愛下人前呼後擁,這麽久了家裏也就兩個小廝打理,什麽時候忽然多了個侍衛?他驟然想起,褚淵說蘇晏收了個江湖上的武功高手做貼身侍衛,與之關系曖昧,莫非就是馬車上那個?

朱賀霖當即拍案而起,從車廂裏躥出來,嚇了富寶一大跳。

眼見太子大步流星往那輛馬車去,富寶只好快步跟上。走到近前,發現那侍衛仍抱著劍,直挺挺站立在車轅旁,似乎連睫毛都不曾眨過一下,石雕似的眼望皇宮方向。

朱賀霖站在他面前,清咳一聲,他也只當沒聽見,繼續做石雕。

富寶忙喝道:“這是太子殿下,還不速速見禮?”

荊紅追本不想搭理。但又想到自己得罪權貴無所謂,連累大人卻不好,於是抱拳低頭:“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朱賀霖皺眉:“庶民見儲君,如何行禮,清河沒教過你?”

荊紅追語調平板:“大人教過。但草民愚鈍,學不會,還請殿下恕罪。”

“……果然是江湖草寇出身,不懂禮數,膽子倒不小。”朱賀霖一想到連這種貨色都敢占蘇晏的便宜,更是怒火中燒,“小爺不恕罪又能怎的?今兒你不給小爺跪下磕七八個頭,就休想豎著走出承天門!”

荊紅追瞥了一眼面前的大銘儲君,盡管才十四五歲,卻像一頭足夠兇悍的獅虎幼獸,驕縱恣肆中透著上位者的威嚴。

蘇大人以前整天就伺候這個傲慢小鬼?的確夠辛苦的。

朱賀霖見荊紅追長相平凡,很是不屑,可對方這一眼刮過臉皮,仿佛蒼穹裂電、冰河倒卷。他被一股凜然如雪山的劍意擊中,暗自心驚,不由得收起輕視之心。

他從小好武,在武學上頗有天賦。但宮中侍衛與武師因他身份高貴,喂招時不敢盡全力,又得皇帝授意,不得教習高深武功,以免窮武誤政。故而他就算與十幾個侍衛對打,也總覺不痛快,似乎體內壓抑的一股力量怎麽也發揮不出。

如今被荊紅追瞪了這一眼,仿佛自冰天雪地間窺見另一重境界,心神為之所奪,整個人竟然愣住了。

富寶見太子神色反常,連叫了幾聲“小爺”都沒反應,大急,叱問荊紅追:“你對殿下施了什麽邪術,還不快解開?殿下若是有事,連你家大人都擔待不起!”

荊紅追冷淡道:“我什麽都沒做。”

富寶跳腳。朱賀霖陡然清醒過來,拽住了富寶,警惕又好勝地盯著荊紅追:“你的武功有多高?”

荊紅追說:“很高。”

“一點也不知道謙虛,不要臉。”富寶嘀咕。

朱賀霖又問:“你的武功是哪裏學的?”

荊紅追道:“不能說。”

朱賀霖冷哼一聲:“匹夫之勇而已,小爺才不稀罕。”

荊紅追答:“哦。”

哦……哦個屁哦!這他娘的什麽鬼脾氣,清河竟然也能忍?還跟他親嘴,也不怕嘴爛掉!朱賀霖正要發作,荊紅追忽然轉眼望向皇宮方向,說:“大人出來了。”

朱賀霖下意識轉頭去看,廣場盡頭空蕩蕩,左右掖門並無動靜。他剛要開口嘲諷,卻見右掖門緩緩開啟,一頂小轎從內出來,的確是自己吩咐備在南書房外的轎子。

一時也顧不上找這刺頭侍衛的麻煩,朝轎子迎上去。

荊紅追施展輕功,青煙似的飄過朱賀霖身旁。朱賀霖微怔後大怒,叫道:“你敢搶在小爺前面?尊卑不分的東西,滾到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