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拿命陪你賭(第2/3頁)

清河多愛幹凈的一個人,當初在他肩膀上蹭個血手印,都要咭咭噥噥地擦洗半晌。這下子萬一看紙張臟汙,不願沾手直接丟了怎麽辦?

沈柒正打算再寫一張,蘇小京道了聲“等大人回來就轉交”,關門落鎖了。

兇名能止小兒夜啼的摧命七郎,在蘇禦史家的愣頭青小廝面前吃了閉門羹,偏偏心裏還生不出邪性和火氣,唯獨覺得年夜飯不該在娘家吃。

以及清河喜歡養狗麽?北鎮撫司豢養了不少狪犬,又兇猛又靈氣,更比他那個桀驁刺頭侍衛聽話、守本分。養侍衛不如養狗。

沈柒離開後,不多時,荊紅追拎著一口九個格子的大錫鍋步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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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遠遠看,豫王府的黃銅釘紅漆大門敞開著,像個等獵物自投羅網的口袋,忽然生出了警惕心。

自己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上台階,放下孩子,交代兩句……

然後守門侍衛大喝一聲——

“哪裏來的歹人,竟敢拐走豫王世子!抓起來!”

於是自己就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像祭天的羊牲一樣被擡進王府,落在正中下懷的狗比豫王手裏。王府深似海,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媽呀,差點上當!

蘇晏當即調轉馬頭,決定按原計劃去沈府。

至於阿騖,暫時就帶著吧,反正也挺乖,只要不停地拿東西給他吃,就不會鬧騰,比前世堂姐家的熊娃好帶多了。

蘇晏從澄清坊出來,沈柒從相鄰的黃華坊出來,兩人都往位於西邊小時雍坊的沈府去,於是在十字路口碰個正著,都是一臉驚喜。

蘇晏是喜大於驚,笑道:“七郎回來了,可巧在這裏撞上。”

沈柒是驚大於喜,盯著他懷中的小娃娃,問:“誰家的孩子?怎麽給你抱著。”

蘇晏不想提糟心的豫王,還在想怎麽糊弄過去。阿騖似乎被沈柒嚇到,往蘇晏懷中一縮,叫道:“爹爹!”

沈柒:“!!”

蘇晏:“……”

阿騖:“╮(ˉ▽ˉ )╭”

沈柒臉色沉下來,“你兒子?誰給你生的,胭脂巷的那個花魁老相好?去年夏天,你剛抵京赴考時,在她那裏盤桓半年,今年三月出貢後才斷了聯系,休想瞞我。”

蘇晏忙解釋:“不不,我在阮紅蕉那裏也就喝喝花酒、聽聽小曲,沒做別的……我為什麽要對你解釋啊,你又不是我爹。而且那時你我還沒認識吧?”

他想想覺得哪裏不對,忽然反應過來:“——你調查我?沈柒你想做什麽,別在我這裏犯職業病我告訴你!”

何止是調查,沈柒還公器私用地動用了福州府的錦衣衛暗哨,把蘇晏祖宗八代和他出生至今的大事小事翻了個底朝天,都連畫帶寫地記錄在一本冊子上,就跟時下流行的帶插圖話本似的。

見不到蘇晏的面時就翻來覆去地看,從窺探對方短短的十七年人生中,尋找自己的參與感。

每看過一遍,就覺得彼此的血肉又多黏合了些,最終成為骨中骨、肉中肉,完全融為一體了才好。

而蘇晏在剛穿越過來時,和名妓阮紅蕉那點說不清的曖昧,哪裏逃得過錦衣衛的眼睛,當即生出了辣手摧花的殺心——之前逢場作戲也就罷了,一個妓子願意珠胎暗結留下血脈,將來必要各種糾纏,不如先行除之防患未然。

蘇晏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眼底的陰暗,下意識地摟住阿騖,提高音量:“你想做什麽?都說了和阮紅蕉沒關系,不是她生的!”

阿騖從他手中摳不到剩余的綠豆糕,著急地叫:“爹,阿騖吃糕。”

沈柒:“那是誰生的?爹能亂叫?”

蘇晏翻個白眼,說反話:“我自己生的,行了吧!”

沈柒盯著他的腰腹看,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就算第一次就懷上,也才七個月,沒到生的時候。”

“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懷?你腦子有坑?”蘇晏當他嘲諷,賭氣道,“想兒子想瘋了,就去找個女人給你生,別找我!”說著把韁繩一拽,轉身要走。

沈柒連忙驅馬上前,俯身牽住他的馬籠頭,服軟道:“我那下懵了一下。你只當說笑,別介意。”

蘇晏也沒真惱,嘆口氣:“你別問這孩子誰的,知道了保證心裏更膈應。反正就是暫時看一下,我再找個合適的人,給送回到他家去。”

“……你不想說,那就不問了。先去我家,這小崽子讓婢女照顧。”

蘇晏也擔心這麽小的孩子,屎尿亂拉自己弄不來,給婢女照顧更合適,於是點頭同意。

兩人並排騎馬而行。酒壇磕在胯骨上難受,蘇晏接下來,遞給沈柒:“喏,火鐮的回禮。”

他一直想送點什麽給沈柒,但挑來挑去總覺得不合適。沈柒借過他金絲軟甲——其實是送,但他當時覺得太過珍貴,死活不肯收,最後在離京前又給還回去了。於是對方又送了火鐮,作為離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