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生病都不安生(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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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王辰率領著上千人馬,在入夜時分逼近延安城郊。

兩日前,報喪的徒眾趕到匪寨,把那箱頭顱送到兩位當家的面前。

得知父母與嫂子、侄子遇害,兩兄弟撫屍大哭一場後,怒恨交加地發了狂。

王辰拔刀砍斷桌椅,咆哮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這就集合人馬,攻進延安城,殺光所有當官的,拿那個姓陸的點天燈,以祭爹娘在天之靈!”

王武滿眼赤紅血絲,神情猙獰,卻還有幾分理智在,咬牙道:“我們這點人手,打打遊擊可以,打不了攻城戰。須得招兵買馬,把隊伍發展壯大,才有可能拿下延安。”

他問報喪的匪徒:“你確定被抓的是齊猛?”

那人答:“確定是。聽說他被麻繩捆著,依然能掙斷繩索,暴起傷人,險些殺了在場的兩個禦史。若不是齊大哥,哪有這等神力?可惜沒殺成,還被關進大牢裏。”

“兩個禦史?刑場上除了那個姓陸的,還有誰?”

“還有個新來的,不知道姓甚名誰,只聽觀刑的人說,年紀很輕,生得又俊俏,不像個當官的。”

王辰手握刀柄怔住,喃喃自語:“是他?不可能……他說過要治理馬政,還陜西一個清明太平,怎麽會和那姓陸的同流合汙?”

“哪裏有什麽好官,還不都是官官相護!”王武疾言厲色罵弟弟,“爹娘的頭就擺在面前,你還要替仇家找借口不成?那小子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連生養之恩都不顧了!你這是想當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王辰瞪視哥哥:“我沒有!這事要是真和他有關,那他就是個卑鄙騙子!我會親手割了他的頭,拿來祭拜爹娘!”

王武臉上怒容稍為收斂,恨然道:“這筆血債你我兄弟要牢牢記著,等到時機成熟,再一舉攻破延安,殺官報仇!所以我們得把齊猛救出來,他是一員猛將,日後若要舉事,少不了他。”

王辰點頭:“他也是我們的兄弟,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得趕緊整隊出發,遲了怕救不回來。”

兩人商議定,當即召齊所有人馬,持械披甲,日夜兼程奔赴延安城。

由於兩兄弟慷慨好義,在這一帶頗有俠名,不少流民、變民聽說是王五王六的隊伍,紛紛投靠加入,這一路上吸納新血,隊伍轉眼擴充到上千人。

這麽一支新生的軍事力量,已近超過盜匪的範疇,其成員不乏流離失所的馬戶與軍余,精於騎射,在延安城守備士卒無知無覺時,如利爪野獸趁夜逼近。

王武、王辰沒有貿然攻擊,而是在城外伏擊了一隊捕盜的衙役,換上他們的衣服,假裝押解人犯,混進城去。緊接著裏應外合,殺守衛開城門,自帶一支五百人的精英隊伍,直撲府衙大牢。其余盜匪在楊會的率領下,於城外接應。

府衙守兵雖然受過訓示,要他們提高警惕,謹防響馬盜劫獄,但上官說歸說,都覺得城內安全。誰能想到毫無動靜的半夜,賊匪隊伍突然殺到,猝不及防下,哪裏抵擋得住,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不得不鳴金示警。

尖銳急促的鳴金聲響徹全城,一聲急過一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高喊聲。

按說延安府有衛指揮使司駐紮,下屬五個衛所,兵力共五千六百人,聽見鳴金示警聲應立即出動。

然而經歷了陸禦史長達一年的噪音汙染,幾乎每天捕盜入城都要擊鼓鳴金,各衛所從一開始的草木皆兵,到如今遲鈍麻木,聽見鳴金聲,也以為是捕盜喜報,竟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王武、王辰趁機一路掩殺,沖進大牢,屠盡所有見到的官兵獄卒,勢如破竹,直抵齊猛所在的牢房。

齊猛見同伴來救,狂笑道:“好哇!殺出去!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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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二樓走廊,蘇晏遙見街巷間一條火龍蜿蜒遊向府衙方向,速度極快,心生不祥預感。頃刻後,鳴金聲尖銳響起,可是並未見衛所官兵出動,連城中民眾也無動於衷,該做什麽做什麽。

鄰屋的錦衣衛們聽見鳴金聲,條件反射地躥出門,對蘇晏叫道:“大人,是敵襲警報!”

蘇晏猶帶病容的臉上,神情嚴肅:“是!我提醒過周知府,小心響馬盜劫獄,不想守軍還是如此懈憊,恐怕要出大事。你們可有方法,向附近衛所示警,請求出兵支援?”

褚淵道:“卑職攜有灌注火油的穿雲哨箭,射空後爆炸,以警示敵襲,軍中通用。”

“快射!向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有多少支,全射出去!”

錦衣衛當即去取哨箭發射,褚淵對蘇晏說:“城內不安全,請大人隨我等盡快離開。”

蘇晏搖頭:“走不得,響馬盜大批人馬攻入延安城,城內守軍若無人指揮,只怕局勢發展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就不是劫獄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