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是小妾惹的禍(第3/4頁)

蘇晏給他倒了杯茶水,低聲說:“多謝王爺護我周全,否則那支箭,我是萬萬避不過去的。”

豫王喝完水,笑了笑:“就當是之前冒犯你的賠罪。”

蘇晏覺得他要是都能如眼下這般知情達理,兩人之間也不至於劍拔弩張,可惜這位浪蕩王爺於下三路的事情上秉性難移,總是間歇性抽瘋,下次不知什麽時候又會犯毛病。

還是繼續敬而遠之的好。

於是蘇晏不冷不熱地道:“王爺還是回府吧,先找大夫治傷為要。”

豫王的臉色隨他的態度而轉冷,笑容中透出一點鋒銳之氣:“倘若受傷的是皇兄,想必你就不會這副態度。”

蘇晏一怔:做什麽又扯上皇帝?今日這是第二次了。古裏古怪。

豫王見他不語,繼續冷笑:“畢竟你們君臣諧樂得很,一個如魚得水,一個老樹逢春。”

蘇晏越聽越不對味,皺眉道:“王爺到底想說什麽,就不能痛痛快快說清楚?這麽含沙射影的,有意思麽?”

豫王猛地起身。蘇晏嚇一跳,緊接著被他單手揪住衣襟,上半身後仰,壓在桌面。豫王俯身,陰影如摧城黑雲般壓迫下來,罩住了蘇晏的臉。

“你和——”

他剛吐出兩個字,便聽外面響起一聲驚天慘叫,獸嗥似的淒烈無比。

兩人俱是一怔。蘇晏後腰在堅硬桌沿頂得生疼,拍了拍豫王壓在他胸前的手臂,道:“外面像是出事了。你先松手,有話得空再說。”

豫王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面色陰晴不定,似乎在盤謀著什麽極緊要的事,目光有些發狠,又有些遲疑,最後像堅冰沉入水底,水面一片平靜寒涼。

他就著這個姿勢,慢慢將蘇晏的上身拉起來,細致地撫平衣襟上皺褶,嘴角掛起疏慵的笑意:“清河說得對,大丈夫行事就該痛痛快快,隔靴搔癢有什麽意思。好了,咱們得空再說,先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蘇晏松口氣,整了整衣襟,走出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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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浚想要布網抓人,不想徒勞無功不說,還把豫王給狠狠得罪了。他把雇來的一幹好漢噴了個狗血淋頭,金不嘆目露兇光,只看在對方權勢和豐厚傭金的份上,強自忍耐。

撒完火後,衛浚決定打道回府,今後再不做什麽引蛇出洞的蠢事了,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好。

他在眾人拱衛下出了大雄寶殿,沒走多遠,便看見一襲高挑背影,穿著桃夭柳艷的襖裙,從眼角余光中一晃而過。

——美人!衛浚打個激靈,精神霎時抖擻起來。這打扮,這腰身,這步態,光是一個背影,就能讓他篤定對方不但貌美,而且風騷。

他的火氣剛下去,另一股火氣又洶湧地騰燒起來,魂飄神蕩地追著那個妖嬈背影而去。

一群護衛緊跟在他身後,不解其意地喚道:“侯爺?侯爺?”

衛浚邊疾步而走,邊招呼眾仆:“前方那個穿粉裙的女子,看見沒有?快,攔下她!侯爺我今夜又要當新郎官兒了!”

他走得急,與一名擦肩而過的少年剮蹭了一下,因此刻欲火中燒,顧不上罵人,便輕易放過了對方,繼續追逐美人。

朱賀霖正四顧尋人,肩頭猝然被撞,又見對方不管不顧,揚長而去,頓時惱火起來,盯著那人背影,越看越覺得像奉安侯。

衛浚這老東西,火燒火燎地做什麽呢!會不會是看見了蘇晏,新仇舊恨上頭,又想找他麻煩?一念及此,朱賀霖當即調轉方向,也追了過去。

衛浚一腔淫欲支撐著老命,氣喘籲籲追到齋堂旁的客室前,終於又看見了粉裙女子的身影,大喜過望,吩咐侍從繞到前方堵她去路,自身沖上去,想要從後方攔腰抱住。

金不嘆看清粉裙女子那張濃妝艷抹、虛假如畫的臉,被雙目中射出的凜冽寒光奪去心神,慢了一步才叫道:“小心——”

於此同時,他使出十成功力,猛地擲出鐵檀木打造的臂弩盒,把驚雷流電般的劍鋒撞偏了幾分。

劍光從衛浚肋下向上挑,揚起漫天血霧。衛浚齊根而斷的右臂隨之飛起,濺射出的猩紅被風卷挾,灑了追上來的太子滿頭滿臉。

“啊啊啊啊——”衛浚捂住血瀑似的傷口,發出一聲獸嗥般的淒烈慘叫。

朱賀霖伸手抹了把臉,在撲鼻的血腥味中愕然直立。

富寶從後方追上來,震驚地摔在地上,隨即尖著嗓子大叫起來:“小爺遇刺啦——來人呀,快護駕!護駕——”

客室的門打開,豫王乍見劍光如電,劍法詭譎精妙,心底凜然,沉聲喝道:“賀霖過來!”

太子如夢初醒般,跑到豫王身旁,又見蘇晏從房門走出,腦中一時空白,只本能地伸手攔住,不讓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