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比他嫵媚多(第2/3頁)

焦陽只好訕訕地伏地乞罪,皇帝冷淡道:“商議政事,各執一詞也是常見,朕不會以此見責。然朕將來殯天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卻並非焦商陽你一人之言可以定論——還是說,屆時你要和朕同去面見祖宗,親眼看一看?”

焦陽因為皇帝綿裏藏針的一句話,冷汗濕衣,連連叩首謝罪,口稱吾皇萬壽無疆,罪臣萬死不敢。

皇帝等他磕腫了額頭,方才赦他起身。

如此一來,其他閣老們也不敢再反對。首輔李乘風本就持贊同之意,當即與皇帝大致確定了思路,以朝廷名義創辦“天工院”,隸屬禮部,招攬天下格物人才。

至於辦學的具體事宜,並非一兩日可以敲定,首先得選出一名主事官員。

李乘風屬意蘇晏,但也擔心他太過年輕,經驗不足,最好當個協理,讓禮部尚書來主事。

皇帝卻另有想法。

“研制青黴素與推廣格物學,這兩件事關系緊密,最早是由豫王向朕提及。故而朕欲將此事,交予豫王主掌。至於蘇晏,身為大理寺少卿,協助主官審理重案大案,掌握全國刑獄,也不清閑,就不必協理辦學了。”

“豫王?”幾名內閣輔臣一臉詫異。

皇帝知道他們在腹誹什麽,微露不悅:“怎麽,朕的弟弟擔不起區區辦學一事?”

閣老們嘴裏連忙否認,心下暗道:讓他主事,辦學招收天下有識士子,其中那些年輕俊美的,可不是送羊入虎口!

李乘風因門下一弟子與這風流王爺有過牽扯,也不想替他說話。

謝時燕,人送諢號“稀泥閣老”,再次打圓場道:“豫王年富力強,才智出眾,於文武上均有建樹,堪當此任。”只字不提德行,大概也覺得如果誇豫王有德行,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要跌破自己的道德底線。

皇帝為挽救宗室尊嚴,說:“豫王已向朕發誓要洗心革面,這兩三個月持身以正,再沒有犯過舊毛病,想是真的醒悟了。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諸卿亦當刮目相看。”

李乘風聽了不放心,退而求其次道:“蘇晏畢竟是提議之人,又對格物理念與天下格局知之甚廣,理當協同豫王,但只需出謀劃策,暫不必兼任相關職務,以免分身乏術。”

皇帝聽了更不放心,但明面上又不好說:朕不讓蘇晏協理,其實另有原因,怕他被豫王騷擾。可畢竟李乘風是柱國之臣,所言又有理有據,天子勉勉強強地默許了。

既然皇帝出言作保,首輔又考慮周到,其他閣老們也只好點頭稱是。

謝時燕甚至心想:聽聞豫王對蘇少卿有意,甘心為其斷絕風月,東苑那個案子之後,兩三個月不曾勾搭官員,實屬罕見。讓他負責辦學,左不過只騷擾蘇晏一個,又能人盡其用,皇爺與首輔大人真是用心良苦。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李乘風向皇帝討要了蘇晏的奏折與地圖,說要留在內閣,與幾位大學士慢慢參詳,言語間頗具贊賞,甚至用了“千裏駒”一詞,來表達對他能力與潛質的看好。

次輔焦陽與另一名次輔王千禾卻不以為然,互相私下吐槽:蘇晏少年幸進,不知天高地厚,李乘風如此擡舉他,還不是因著他是卓岐的學生,按輩分算,算是李乘風的徒孫。老家夥護犢子而已。

豫王那廂聽說了自己的新差事,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皇帝把這麻煩事兒丟給他,而是沒想到,那幾名平日裏向他橫眉冷對的閣老們竟然也都同意了。

他琢磨著時局隱隱的新變化,覺得關鍵還是落在蘇晏身上。

……孤王從無辦學經驗,又對治學理論了解不足,自然得時時向蘇少卿請教。豫王戲謔地舉杯遙敬紫禁城,低聲笑道:“多謝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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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熬夜寫了長篇大論,還以他80分的美術課成績,極盡所能地繪制了一幅粗糙版世界地圖,就跟考前通宵一樣,到了次日精神依然亢奮,容光煥發去上早班。

吳名照例駕車送他,在大理寺門口扶他下車。

身後似乎有目光窺探,吳名敏銳地回頭,看見拐角墻邊露出一帶顏色鮮妍的袍角,不露聲色地送蘇晏入官署後,駕車原路返回。

在路過那道拐角時,他的身影斜掠出去,一下扣住藏身墻後之人,將對方反剪雙手,按在墻壁上,低聲喝道:“什麽人!”

“哎呀,好疼!好漢松手,饒了我吧……”那人嬌聲求饒。

吳名一聽這發嗲腔調就打了個激靈,撤手後退半步,拉開距離。

那人揉著手腕,哀怨地轉過身,果然是西燕。

吳名冷漠道:“能從兵馬司的追捕下逃脫,你也算有兩下子。”

西燕被他觸痛傷心處,恨然道:“我又跑不快,如何逃得了?這回我可被你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