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這是我家小妾(第2/4頁)

他忍不住盯著吳名的臉瞧,第一眼只覺普通,與豐神俊逸的豫王相較,頂多只能算五官端正,心底莫明地有些失望。但再多看幾眼後,視線又從峭薄嘴唇、孤挺鼻梁的上方,驀地撞進了那雙寒星劍芒似的眼睛,整個人好似被破堤的冰河席卷而去,又像被漆黑夜空中一道亮白的閃電擊中。

西燕不禁後退兩步,怵然想:這是個煞星!

吳名忽然對他露出一個微薄的冷笑:“拼盡全力跑吧,自求多福。”

然後他將西燕推出墻角,朝官兵的方向捏著嗓子喊:“抓賊!抓賊!有個黑衣賊進了奴家的院子!”

西燕一身夜行衣,暴露在遠遠映照而來的火光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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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浚趕到時,馬車裏下來的少年正臉色鐵青地罵人,石樂志捏著鼻子挨罵,恂恂然稱是,但就是不放人離開。

他定睛端詳,這少年的的確確是太子朱賀霖,頓時面上堆笑,在馬上拱手行禮:“原來真是小爺。這些兵丁有眼無珠不識泰山,竟敢對小爺無禮,該罰!石指揮,還不快向小爺磕頭賠罪?”

石樂志當即噗通跪地,不住地磕頭:“卑職眼瞎,小爺饒命!”

衛浚又道:“巡夜緝盜,是兵馬司分內所在,不慎沖撞了小爺,還望小爺高擡貴手,放過他們。如此,下人們也會感激小爺的仁德。”

太子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兵馬司巡夜是本職,奉安侯如何就聞聲而來,還來得這麽快,莫非兩下裏暗有勾牽?孤竟不知,五城兵馬司原來不是隸屬兵部,而是任由你奉安侯差遣。”

外戚與武官勾結,染指兵權是大罪,太子覿面一句,便問得極誅心。

衛浚心底暗罵:這小子越發刁鉆難對付了!面上強打笑意,解釋道:“老臣蓋因前幾日又遭宵小刺殺,幸得無礙,才帶領家丁入夜巡查府邸附近,聽見此處有異動,便過來看個究竟。”又反問:“深更半夜,太子殿下何以不在東宮,白服現身街頭?莫非冶遊太久,錯過了宮門下鑰的時辰?”

這話將太子的目前的窘境拿捏個正著,“冶遊”一詞,隱有質問他是否眠花宿柳之意。

朱賀霖眼珠一轉,揚聲道:“孤微服私訪,自然是有公事在身,怎麽,還需要向奉安侯匯報?你想知道?自己去問父皇呀!”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衛浚一時摸不透底細,倒也不好再說什麽,心想:本侯不便當面去問皇爺,但至少能使一幫子言官,把明日早朝攪得雞飛狗跳,你小子等著瞧!

朱賀霖搬出父皇的名號震懾了衛浚——至於回頭在皇帝面前如何解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是親爹,還能吃了他不成。

正得意地想要驅車離開,衛浚又開口道:“老臣看車身微沉,想是車廂中還有一人。誰敢如此大膽,與太子同乘?”

太子兇狠地瞪他:“孤車裏沒人,怎麽,你不信,想搜車?”

衛浚做苦口婆心狀:“小爺千金之軀,不可輕忽安危。萬一是那個刺客躲在車內意圖不軌,本侯臨場不察,罪過可就大了!”

太子說:“小爺的安危自己有數,用不著你奉安侯操心!”

他越是掩護馬車,衛浚越覺得可疑,暗忖車內必藏著個見不得光的人,與太子夜遊取樂,不是青樓的花娘,便是南院的小倌,我必拿個當場,看他今夜如何收場!

衛浚自覺十拿九穩,陡然喝道:“車內有兵器聲,是刺客!快護駕!保護小爺去安全處!”

石樂志並未聽見車內有任何動靜,正在猶豫,被衛浚狠瞪一眼,只得起身命令手下:“還不快護駕!拿下車內刺客!”

“誰敢冒犯東宮車駕,叫你們人頭落地!一個都別想活!”太子負手站在車門前,語氣寒厲,面上怒容湧動,隱隱有乃父之威。

兵丁被他氣勢震懾,畏縮不敢上前。就連兵馬司指揮石樂志,也拿為難的眼神看衛浚,下令歸下令,自家腳下卻不動彈。

衛浚氣結無奈。

場面正僵持,驟然聽見女子尖細的驚呼聲,靜夜一聲雷似的響起:“抓賊!抓賊!有個黑衣賊進了奴家的院子!”

官兵們循聲望去,見遠遠街角,火光難以照盡的暗處,似乎站著個穿夜行衣的人影。石樂志當即叫道:“是刺客!快追!”兵馬司的人馬隨著他一擁而上,沖向街尾。

衛浚被黑衣蒙面人的兩次行刺嚇破了膽,本只想借口搜車,如今見刺客果真就在這條街上,驚得臉色發白,不自覺往太子身邊湊去。

太子避開,嫌惡地剜了他一眼:“你不是帶著家丁巡查宵小麽,現正主就在眼前,還不去抓捕?”

衛浚訥訥道:“兵馬司人手多又訓練有素,緝賊經驗豐富,有他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