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加更】(第2/3頁)
窗外的男子似乎極敏銳,二人不過觀望了片刻,他便似有所感地擡起眼,沖陳國舅眯起眼。
方才在小廚房裏也是,若非蘇蕉兒拿刀,恐怕他都沒打算進來與他打個照面。即便見了,也是不見禮不問安,我行我素得很。
陳皇後無奈道:“他就是這麽個性子,手握軍權,自然目中無人些,皇帝在他那兒也沒少碰壁。”
不管怎麽說,她如今對溫疏水的印象還不錯,對外脾氣差些無妨,知道護內就好。
提到祿安帝,陳國舅冷了冷,過了會兒問:“你打算把蕉兒交給他?”
“哥哥覺得如何?你看人一向準。”
“這樣一個人,豈能僅憑幾眼就得出論斷,等過些日子吧。”
陳皇後倒也沒想急著讓女兒嫁人,便按下不提。
院裏,蘇蕉兒吃完糯米雞,這東西用料紮實,尤其撐肚子,已然吃得飽飽的。
她已在宮外住了快半個月了,比原先預想的日子長了些,此次過來也是要征求陳皇後的意思。
“母後,我這兩日就搬回雲安殿嗎?”
她走進屋裏,對她來說,住在公主府固然有趣,可是母後要見她就不大方便了,倘若陳皇後要她搬回來,她回去就讓人收拾東西。
溫疏水眼神微沉,心情似乎是不悅的。
小公主若是回到宮裏,那麽他反而不方便起來。
陳皇後看了他一眼,對女兒道:“既然在公主府住得習慣,就不要搬來搬去了。”
她過兩日就隨兄長去明因寺,自然更不放心蘇蕉兒一個人待在宮中,倒不如住到外面去,兄姐還能日常照看。
蘇蕉兒覺得奇怪,卻也想不明白哪裏奇怪,乖乖地哦了一聲。
一直到申時二人才離開長寧宮,南宮門外,正逢一隊數十人的甲兵列隊而過。
為首之人手裏執一面令牌,面色冷肅,所到之處,行人紛紛避之不及。
聽到不一樣的動靜,蘇蕉兒撩開側簾:“咦,是大理寺的人。”
溫疏水略一揚眉:“哦?小千歲還認得大理寺的人?”
她仰著頭,得意道:“我當然認得呀,方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常跟在皇兄後面的呢。”
“原來是太子殿下的人。”溫疏水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小千歲可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麽?”
蘇蕉兒搖搖頭,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就是趙家了。”
她愣了愣:“皇祖母的家嗎?”
“嗯。”刺殺皇後這樣的事,趙家既然鬥膽做了,便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溫疏水正欲解釋一番,卻見她的目光逐漸歪了,被勾向路邊的一個小攤。
他只好作罷,倒也寧願這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永遠不必知道這些陰暗肮臟的事情。
馬車停了下來,溫疏水下馬,陪她往回走了一段路。
這是一個賣編織手繩的小攤,位置極小,老板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見蘇蕉兒感興趣,笑容滿面道:“小姐,都是手編的,又牢固又好看,您看看喜歡哪樣的?”
溫疏水以為她是想買,卻忽然聽她道:“熙兒最會編繩了。”
有一年她忽然迷上了手繩,熙兒便特地去跟老嬤嬤學了許多樣式,給她編了各種各樣的,每日換著戴。
她拿起一根手繩,嘟囔道:“熙兒弟弟這回病了好久呀,她怎麽還不回來。”
熙兒家人就住在京郊,因而家裏倘若有人病了,小千歲總是大方地準她告假回家。一般最多四五日,這次都有一個月了。
溫疏水眸光微閃,他自然知道,熙兒人還在宮裏,只是被發落去了比較偏遠的宮殿做事。
那回的事,最後雖抓到了王袖心,她也承認是自己謀劃綁架了小千歲,但熙兒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死無對證。
陳皇後等人也不可能再讓她留在雲安殿。
蘇蕉兒愁了一會兒,捏起一根梅花結手繩:"這個多少錢呀?"
“小姐,梅花繩是成對兒賣的,兩根也才二十文錢!”老板瞥一眼守在她身後的俊美男人,嘴甜道,“成雙成對,永結不分,您看多好的寓意!”
溫疏水眼裏劃過些許動容之色,矜持道:“喜歡就買吧。”
蘇蕉兒聽他這麽一說,便點點頭:“那我買兩個。”
“什麽兩個,是一對兒!”老板娘收了錢,高高興興地道。
溫疏水唇角微不可察地彎起,接過梅花手繩:“伸手。”
蘇蕉兒乖乖伸出右手,將寬大的袖口捏起一點,露出手腕,好讓他能看清楚。
粗糲的指腹不經意擦過少女嬌嫩敏感的肌膚,她輕輕縮了一下,卻被溫疏水捏住了指頭:“躲什麽。”
皮膚白皙的人佩紅色往往驚艷絕倫,明明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紅梅手繩,落在蘇蕉兒腕上,恍如雪地裏開了一枝梅,勾著人的視線難以挪開,誘人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