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2019)(第2/2頁)

他刻意沒有去看楊恪的方向,但余光不免會掃見。楊恪和他隔了一兩米的距離,可能在看他,也可能不在。

郁知年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已經完全喪失和楊恪說話的能力。他變得神經緊繃,也灰心喪氣。

他說完後,李律師沒說話,郁知年又想了想,對李律師身旁的管家道:“我現在先回去吧,明天鎖修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嗎,我再來拿東西。”

“我剛才聽到搬家公司說明天沒空?”李律師插嘴,“沒人怎麽搬?”

郁知年回頭看了看搬家公司的負責人,有點沒辦法地說:“我再去問問別的搬家公司。門修好了一定會把東西搬走。”

李律師又不說話了。

楊恪還是沒走,場景分外尷尬。

郁知年也不知道他怎麽還站在那裏,拿出手機,想叫車回租的房子裏,卻沒想到手機屏幕上,有房產中介林凱給他打來的三個未接電話,方才他忙著門鎖的事,都沒注意到。

林凱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郁知年一接起,便獲悉新的噩耗:“知年,你租的房子水管壞了,水流得到處都是,房子暫時不能住了。”

郁知年愣了愣,沒有想到自己竟能在一天內不走運到這種地步,過了一會兒,才問林凱:“多久能修好呢?”

“少說也得一周。”林凱小心翼翼地說,“實在是太不好意思,我退一部分租金給你吧,太抱歉了。”

郁知年沒有說話,他又說:“我馬上把錢打回你的卡上,你今天還有地方住嗎?”

“我不知道,”郁知年機械地回答,“先找間酒店吧。”

林凱又對他道了許多次歉,掛下電話,郁知年擡起頭,看見李祿關切的眼神:“知年,怎麽了,怎麽要住酒店了?”

“租的房子水管壞了,”郁知年無奈地告訴他,“只能去住酒店了。”

李祿瞪大了眼睛:“這怎麽行,還是住這兒吧,又不是沒有房間。”

“不用了。”郁知年下意識拒絕。

管家忽然在一旁說:“郁先生,你的房間每天都打掃了。”

郁知年抓著手機,勉強地對管家笑了笑,又拒絕了一次:“沒關系,我住出去。”

搬家公司的負責人打斷了他們的交流,對郁知年說:“那我們先走了,我回公司幫你看一看,能不能湊出一隊人。”

接著便帶人離開了,樓梯口只剩郁知年、李祿、管家和楊恪站著,楊恪的房子又重新變得空蕩。

從郁知年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餐廳的一角,看見通往二樓的樓梯欄杆。

郁知年一直覺得這是一間裝修得很溫馨的別墅,以米白色和咖啡色為主色,鋪有許多地毯,並不是冷冰冰的。他曾經因此對這裏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把這裏當做家。

“住出去多麻煩,”李律師像一個不太能讀懂氛圍的說客,仍在勸說郁知年住下,“來都來了。”

郁知年沒再說話,想先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卻突然聽到楊恪說:“要住就住吧。”

“別磨磨蹭蹭的,”楊恪又說,而後對管家道,“把他箱子搬上去。”

郁知年怔了一下,擡頭看楊恪,楊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我沒那麽小氣。你住一晚我死不了。”

楊恪說話總是不怎麽好聽,郁知年“哦”了一聲,李律師又在一旁說:“什麽死不死的,晦氣。”

楊恪沒答話,過了幾秒,他問郁知年:“你前天和我爸見面了?”

郁知年說“嗯”。

“在車裏為什麽不說話,”楊恪又問他,“不是話很多嗎?”

郁知年不是很明白楊恪說這些的用意,但他覺得楊恪看起來似乎有點生氣。他不知道怎麽回答,想了想,決定扯開話題,態度很好地問楊恪:“你下午怎麽回家了?不去公司嗎?”

“休假。”楊恪簡短地說。

“哦,那我今晚真的借住你家了,”郁知年很誠懇地說,“謝謝你。”

楊恪看著他,還沒說話,手機響了,他拿著看了一眼,接起來。

郁知年聽見翟迪在那頭大喊大叫的聲音,不過沒聽清在說什麽,只見楊恪把聲音關小了些,說“我在家裏”,而後便走到客廳去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