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百兩。(第3/4頁)

她掏心掏肺地哭起來,雖沒眼淚只是幹嚎,也嚎得人心直打哆嗦。

江珩險些要捂耳朵了,閉著眼皺著眉,仿佛偏過頭去能隔絕她的嗓音。

不過等她略平靜下來,自己也仔細思量了一番,她平時雖貪小利些,但要說一下子昧了五千兩,到底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如今把棺材本兒都掏出來了,難怪病得要死要活……

瞧瞧她這模樣,他又軟了心腸,“算了,別再哭了,你的錢全沒了,我知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五百兩,你自己悄悄藏著別讓她知道,回頭養好身子來日方長。將來孩子讀書出閣,自有公賬上支出,你也犯不著操那麽多的心。過幾日新主母就要過門了,前頭的事兒一概別追究了,到那天領著家中仆婦女使好好見個禮,一切從頭開始也就是了。”

他這樣表了態,又說補貼她五百兩,柳氏心頭的氣頓時順了一半。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要緊是他一個態度,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比起忽然闖入的外來者,這十幾年的感情難道是平白積累的麽?

孔嬤嬤沖她眨眨眼,勸她見好就收,柳氏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便幽幽長嘆了一口氣道:“我自然一心想和她修好,只怕這位新主母容不得我們娘仨。如今她對雪畔是恨之入骨,好好的姑娘,被她當眾打了嘴巴子,羞得連人都不敢見,那日要不是我去得巧,梁上麻繩都拴好了,郎主想想,後怕不後怕?”說著又落下淚來,哽咽著說,“我出身卑賤,怎麽折辱我都不要緊,可雪畔是郎主的骨血,是開國侯府堂堂的小娘子,怎麽到了她手裏,竟也如奴婢一般。不是我說,這金二娘子也太張狂了些,說到底她心裏是瞧不上這個門第,瞧不上郎主的,還不是想巴結公爵府,才答應了這門親事。所以人還沒進門,就盡心地作賤我們,好將我們踩在腳底下,往後這府上什麽都是她說了算,今日整治了我們,來日只怕還要整治郎主呢。”

江珩被她說得直皺眉,“你又來了,何必這樣揣度人家。”

“巴掌都上了臉,還是揣度嗎?”柳氏激動得坐起身,氣喘籲籲半晌,又頹然癱倒了下來,不無哀戚地說,“罷了,如今我說什麽郎主都不會相信,倒好像我是那等專門惹事的人。郎主怎麽不想想從前,先頭女君在時,我幾時說過女君不好,縱是女君有時候生了悶氣教訓我,我也是自己忍著,從不叫郎主擔心。可惜現在這位主母過於厲害,我實在招架不住,忍不住要和郎主訴苦,郎主要是不愛聽,那往後我不說就是了。”

眼睛還能閉,耳朵卻閉不上,江珩聽完蹙眉坐在桌旁,半晌沒有說話。

他向來是這樣,和誰親近便聽誰的,今日金勝玉不在跟前,是柳氏敲缸沿的好時機,便道:“郎主,這幾日我一直在想,金二娘子和雪畔弄得水火不容,將來雪畔在她手底下只怕沒有好果子吃。橫豎雪畔快滿十五了,不如替她物色個好人家,只要親事說定了,就是人家的人,金二娘子縱是再瞧她不順眼,礙於親家的面子,也不好把雪畔怎麽樣。”

江珩擡了擡眉毛,“說親?說親不也該嫡母操持嗎,難道還能繞過她去不成!”

柳氏見他沒有這個打算,心裏愈發地著急了,支著身子道:“要是請她操持,就憑雪畔得罪過她,哪裏還能覓得好親事,她不怕雪畔將來壓她一頭?既是怕,必定給雪畔往低了說合,沒準兒弄個六七品的小吏隨意把人打發了,那我雪畔的一輩子豈不是毀在她手裏了!”

江河臉上顯得有些呆滯,畢竟金勝玉余威未散,他也不好什麽都按柳氏的話做,便摸了摸胡子道:“六七品也不算低了,再說年輕輕的怕什麽,將來還能擢升呢。”

柳氏卻不依,“雪畔和雲娘子都是郎主的骨肉,憑什麽雲娘子嫁進公爵府,我們雪畔就要嫁給芝麻小官?”

江珩咋了咂嘴,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憑什麽,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兩個孩子是一樣出身嗎?”

柳氏被他回了個倒噎氣,心裏雖不平,但現實終究無法回避,遂不情不願道:“是,就算兩個孩子嫡庶有別,可總算都是郎主親生的吧!早前我就盼著雲娘子嫁得好,這樣好歹也能幫襯我們雪畔一把。郎主想,說合的人家不單打量開國侯府門頭,也要瞧著點魏國公府的面子。雪畔怎麽說都是魏國公小姨子,連襟若是個小吏,魏國公臉上也不好看。”

江珩一聽,倒真是這麽個道理,撫著膝頭思量了半晌,擡起眼皮道:“要不這事……托付巳巳踅摸吧。”

柳氏一聽求之不得,如今雲畔嫁入了公爵府邸,自身水漲船高,接觸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勛貴人家,能替她爹爹弄來一個金勝玉,自然也有辦法替雪畔物色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