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雞犬也想升一升天。(第4/6頁)

打眼一看,在一排木柞的店鋪之間,這門面尤其精美,很符合她心中所想。她下了車滿意地看了一圈,讓何嵩不能虧待了工匠,又吩咐些瑣碎事宜,日頭漸漸高起來,就準備返回公府,陪太夫人和王妃吃午飯。

剛要登車,忽然聽見有人喚了聲“弟妹”,回頭望,竟是楚國公的夫人鄧氏。那張牡丹一般富態的臉上堆滿了笑,站在車前招了招手,“今日真是湊巧,難得出一回門,不想在這裏遇見弟妹了。”

雲畔忙過去和她互道萬福,向前面的花紅鋪子望了一眼,“阿嫂過來買胭脂的麽?”

鄧氏點了點頭,“在家怪悶得慌的,不是做針線就是和孩子玩鬧,偶而也想出來逛逛。”

雲畔笑著說:“阿嫂得閑上我那裏來吃茶吧,我家裏還有幾盒自己做的胭脂和玫瑰口脂,回頭我讓人送到你府上,阿嫂試試可不可用。”

鄧氏連連說好,“那就承弟妹的情了,我常聽人說你手巧來著,會做乾坤核桃,還會自己做胭脂。”一面說,一面望了望那排正修繕的房舍,“我聽花紅鋪子的老板說,對面的鋪子是你盤下來的?難不成你打算自己做買賣?”

雲畔赧然說:“我就是鬧著玩兒,預備開個手作鋪子,讓閨閣中無聊的貴婦貴女們有地方吃茶消遣。”

鄧氏訝然,上下審視了她一番,“竟沒想到,弟妹還有這等胸懷呢,打算和金翟筵一爭高下?”

這話便透出她的不善來了,雲畔並不是聽不出來,只是含笑敷衍著:“金翟筵彰顯身份,人人以赴筵為榮,我這個鋪子只是讓人聚首,消閑做手作的地方,哪裏能和金翟筵相提並論。”

鄧氏哦了聲,掩嘴道:“我就說呢,要是讓郡主知道了,豈不惹她生氣。”

金翟筵起筵的慶元郡主是老漢王的女兒,也就是官家堂姐,置辦金翟筵已經有三十年光景了,原本沒什麽牽扯的兩樁事,被鄧氏這麽一說,竟好像要奪人權柄似的。

雲畔自然要堵住這個窟窿,和聲道:“多謝阿嫂提點我,明日我就登門拜訪郡主,也同她說說我這小鋪子的事。”

鄧氏笑了笑,“應當的,禮多人不怪嘛。”頓了頓又問,“你和忌浮成婚,快滿一個月了吧?”

雲畔說才半個月。

她又哦了聲,低低道:“家裏頭太夫人和王妃待你一定很好,要不然這會兒,應當操心起忌浮納妾的事了。”說著覷了她一眼,笑道,“咱們做李家媳的,大抵都是這樣,不論你新婚幾日,趕在婆母發話之前操持起丈夫的納妾事宜,才是你的賢惠。我這人是個實心眼,看著你也實在喜歡,和你交個底,你可別嫌我多嘴。”

雲畔聽了心裏雖不舒服,但面子功夫做得很好,忙說哪兒能呢,“阿嫂是拿我當自己人,這才說了心裏話,我要是怪阿嫂,豈不是我不知好歹了。”

鄧氏輕牽了下唇角,“這就好,咱們到底都是外人,我給你提個醒兒,也免於你走彎路。”說罷復又一笑,“時候不早了,你且忙著吧,我該回去了。”

雲畔向她微欠了下身子,“阿嫂好走。”

鄧氏點了點頭,由女使攙扶著登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走遠,姚嬤嬤直蹙眉,“這位公爵夫人怪好笑的,她當初新婚半月,就張羅著給楚國公納妾來著?”

雲畔笑了笑,“存心惡心我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說不放在心上,這件事卻在心裏顛來倒去斟酌了好久,果真如她說的,要當個賢婦,就得主動替丈夫納妾嗎?如今這世道,好像確實沒有不納妾的男人……

嘆了口氣,她說:“回去吧。”

到了家又得扮出一張笑臉來,幫著王妃挑選惠存出閣的用度,和太夫人說說外面的見聞,再回稟一下鋪子修葺的進度。

提起今天偶遇楚國公夫人的事,也說起要不要向慶元郡主打一聲招呼,太夫人道:“她的金翟筵一年才辦一回,敢情除了她那個筵席,平時貴女貴婦們就不必碰頭了?再說她這會兒在中京避暑呢,你要上她府裏去,人都見不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那個鄧氏的話,你不必理會,她這人毫無肚才可言,比起陳國公夫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雲畔應了聲是,至於納妾不納妾的話,自然只字不提。吃過了飯回來,心裏還在糾結著,中晌歇午覺也歇不好,只管做夢,夢見有人領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來,說這女孩兒是落難的官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求名分,只求有口飯吃——

結果那李臣簡,居然還笑納了!

***

那廂入了夜的息州,歌舞升平自然少不了。

判息州軍府事作為常駐的地方官,對團練使的公幹要盡一份意思,又因得知上峰娶了親,吵嚷著一定要宴請團練,以表恭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