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夫人應當知道的。(第3/3頁)

太夫人哼了一聲,“這等市井潑婦,仗的就是不要臉,正經人家的姑娘怕了她,可不就讓她得了勢,縱是將來過門,主母也叫她捏在手心裏。”話又說回來,端的是敬佩金二娘子,“沒想到金至真的妹子竟有幾分俠義心腸,想是見侯爺太不容易了,反倒願意過這個門,替侯府重整家業。”

雲畔說是,“我心裏也很感激她,早前很怕家中的情況人家不了解,貿貿然成婚拖累了人家。”

所以她後來有意讓人把消息傳到那個妾室耳朵裏,好讓她上門去鬧,趁著未定親,叫金勝玉看清侯府現狀。

王妃那日說合回來,就聽她吩咐陪房去知會什麽姑母,當時沒太在意,眼下前後一聯系,總算明白了她的苦心。能全盤操控,又不失善心,不會有意坑騙無辜的人趟渾水。這樁婚事到底是願者上鉤,若是金勝玉不樂意,趁早抽身,將來也不至於懊惱,怪人哄她上當。

王妃如今對這媳婦是沒什麽挑揀的了,小小年紀心思縝密,實在是家門之福。她轉頭對太夫人道:“這種女人難得,人家既發了話,要是再拖延,叫人說不誠心,倒不好了。”

太夫人也緩緩點頭,“那你就去吧,自己父親的事,自己不操心,還有誰來替你操心。如今金家和那小妾撕破了臉,再讓妾室預備女君的聘禮,也著實不成事。”

雲畔站起身納了個福,“那我就去了,多謝祖母和母親,我一定趕在入夜前回來。”

王妃頷首,“若是有什麽要幫忙的,只管打發人回來傳話。”

雲畔道是,又福了福,方從上房退出來。

鳴珂不明白,“公爺既然不在,夫人做什麽不回西府小住兩日,梅娘子想必一直盼著您呢。”

雲畔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姚嬤嬤接了口,“如今是有人家的人了,不能仗著長輩疼愛就失了分寸。西府雖是至親,但終歸不是娘家,況且府裏還有未娶親的大公子,瓜田李下的,須得避嫌才好。”

於是備上食盒,帶了些隨常的茶飲小物等,登上馬車往舒國公府去。明夫人得了消息迎出來,伸手接她下車,一面問:“忌浮又上息州去了?聽你姨丈說,息州軍要劃三成入盧龍軍呢……如今朝中局勢是愈發緊張了。”

雲畔應了聲,和她相攜進了門,低低道:“軍中的事務我也不懂,只是覺得他怪辛勞的,像姨丈這樣退隱下來倒挺好。”

明夫人笑她小孩兒見識,“你姨丈是打了多少回丈,九死一生才放下手中兵權的。忌浮這樣年紀,交了權可不是好事,朝野上下有幾個是省油的燈?你手上沒了牌,人家還不得往死了欺壓你。”

雲畔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在姨母面前耍耍孩子氣,說說喪氣話罷了。

到了這府上,頭一個要見的就是梅芬,明夫人知道她們互相惦念,便直領了雲畔進滋蘭苑。

路上雲畔問姨母:“表姐這陣子怎麽樣?好些了麽?”

明夫人說好多了,“上回你同我說的那些,我全告訴你姨丈了,他氣得直摔杯子,險些殺到洛陽去盤問他老子娘。可這種事,宣揚起來吃虧的總是女孩子,我也問了梅芬的意思,她並不願意鬧大,只要爹爹和阿娘相信她,她就已經知足了。”說著長嘆,“我的孩子,受了這些年的委屈,都怪我們做爹娘的疏忽了。原本我梅兒是多活泛的孩子啊,沒想到竟被何嘯禍害得這樣,是我們瞎了眼,看錯了人。”

雲畔見姨母自責,自然要來安慰她,“天底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多了,嘴臉有多難看,難道還盡數展示在眾人眼前麽。他就是仗著姨丈姨母喜歡他,又生了如簧巧舌,才糊弄得姨丈和姨母不曾疑心他。現在好了,既看清了這個人,往後仔細提防他就是了。”

說話進了滋蘭苑,門上女使一通傳,梅芬就從裏頭跑了出來。

如今看她,腳步輕快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眼底裏那種快樂是發自內心,無所忌憚的快樂,到了面前歡喜地叫了聲巳巳,“你今日怎麽回來了?”

雲畔笑著說:“郎子上息州去了,我和長輩們告了假,特地回來瞧瞧姐姐。”

梅芬親熱地牽著她的手上了廊廡,一面道:“那日你托人捎來的小食我都吃了,真好吃,多謝你時時惦記著我。”

雲畔趁機道:“那個班樓,有好些可口的美食呢,姐姐不去真是可惜了。我同你說,我在南橋瓦市盤了五間門面,已經讓人改成手作坊了,裏頭專門設置了雅間,等初雪那日我來接你,上我的鋪子裏吃茶看雪,好不好?”

梅芬雖還有些抵觸出門,但臉上神情並不顯得那麽為難了,明夫人和雲畔不動聲色等著她的反應,沒想到她居然答應了,點頭道好,“初雪那日,我去瞧瞧你的生意做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