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夫人應當知道的。(第2/3頁)

雲畔還是面嫩得很,聽他隱約打趣,臉上就浮起紅雲來。只是不想讓他暗地裏笑話,訕訕低下了頭,好半晌才道:“帶上辟邪和辟寒,有他們貼身照顧,公爺在外也滋潤些。”

他道好,“我在息州任了五年團練使,那裏一應都是現成的。”

她嗯了聲,又道:“要十來日呢,一下子去那麽久……”

新婚還沒滿一個月,這一去倒要去十日,他從她微微嘆惋的語氣裏發現了一點不舍,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溫暖。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雖說母親在他每次出門前也是千叮嚀萬囑咐,但那時少年俠氣,躍馬揚鞭說走就走,似乎並沒有太多眷戀。如今成了親,有了家累,也許這家累裏僅僅只是多了這麽一位年輕的夫人,卻也讓人有些放不下,甚至生出一點惜別之情來。

然而不便表達,也不知怎麽表達,他轉過頭看向窗外,檐下日光大盛,假山都白得反光,他說:“十日一下子就過去了,這期間夫人可以上舒國公府瞧瞧梅娘子,父親的新邸也得籌建,你在上京,或許不比我在息州輕省。”

倒也是,雲畔笑起來,“我好像每日都很忙,鋪子已經打發人修繕了,五間門面呢,光是刷墻就要好幾日。”

她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分外安定和舒稱的感覺,小小了梨渦,彎彎的眉眼,他心裏的陰霾也跟著散了一半,溫聲道:“息州最出名的就是石青和石綠,到時候我命人采買些,給你帶回來。”

她說好,想了想又道:“化橘紅還是得常飲,回頭我包上一包給辟邪帶著,外頭煎熟水不方便,就和麥冬一起泡茶喝吧,滋味兒雖寡淡些,有藥性就成了。”

後來她替他收拾要帶出門的東西,從衣裳到鞋子一應都準備得很妥帖,甚至多預備了幾雙足衣和兩頂發冠。

辟邪大包小包地將包袱放上馬背,心想這就是成婚後出遠門的待遇啊,有位夫人仔細幫著料理,臨行還送到閥閱底下,再三再四地叮囑他們,一定要照顧好公爺。

李臣簡翻身上馬,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仰著臉望著他,那清澈的眼波裏倒映出他的身影……他笑了笑,“回去吧!”看多了不免生出兒女情長,便毅然拔轉馬頭,揚鞭往直道上去了。

雲畔目送他走遠,這炎熱的天氣,地面被熱浪席卷,空氣扭曲著,蕩漾著,人像走在火堆上似的。

“息州離上京有兩百裏遠呢……”她喃喃地說。

小夫妻分離總不免生出愁緒,姚嬤嬤笑道:“一路上有好些茶寮,還有驛站,公爺累了自會歇息的,夫人不必擔心。”

雲畔難為情地笑了笑,“是我多慮了。”方轉身返回府門內。

送走了人,茫然也不知該做些什麽,呆坐了好半晌才想起來,爹爹的事是不是該去知會姨母一聲。聘禮讓柳氏預備,不知又會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家中實在沒一個當事的人,終究還得自己過問。

只是如今出了閣,一舉一動都得問過婆母和祖母的意思,便上茂園去,再請她們的示下。

李臣簡出發前,來園子裏請過安,兩位長輩念著他們小夫妻依依惜別有很多話要說,因此並未出來相送。送雖沒送,但也朝外張望著,見雲畔到了廊下,王妃便站起身問:“忌浮出發了麽?”

雲畔說是,“所需的東西都籌備好了,有辟邪和辟寒跟著,祖母和母親就放心吧。”

可是嘴裏說著,心裏卻有些放不下,真是好奇怪,從來沒有這麽惦念過一個人,他才走,就盤算著該什麽時候回來了。

王妃瞧出她眉間隱隱有愁色,笑道:“他早年在軍中,一去就是七八個月,也是這麽過來的。後來因受了一回傷,官家恩準回上京來供職,如今偶而往息州去一次,幾日便回來了。”

雲畔點了點頭,笑道:“我是瞧天太熱了,怕這樣大日頭底下奔波,萬一中了暑氣怎麽辦。”

小輩恩愛,總是長輩最樂於見到的,連太夫人也來寬慰她,“男人家,多歷練歷練沒什麽。早年你外祖母還在大夏天點兵呢,李家的子孫沒有拈輕怕重的,這麽點苦都受不了,將來還指望他有大出息嗎。”

雲畔和王妃都笑起來,王妃道:“他們小夫妻,婚後頭一回別離,難免要牽腸掛肚。”復又問雲畔,“侯府裏預備起來沒有?這事耽擱不得,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雲畔說是,“我來正是要同祖母和母親商量,過會兒想去姨母家一趟,讓姨母幫著料理這件事。昨日我爹爹那妾室登了將軍府的門,胡攪蠻纏一氣,被金二娘子綁起來吊在了涼亭底下。本以為這門婚是不能成了,沒想到金二娘子竟催促我爹爹過禮,我聽了,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太夫人和王妃面面相覷,王妃道:“這妾室也太放肆了些,她算哪塊名牌上的人物,敢闖到人家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