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幾時能放開嗓子哭一回……(第2/4頁)

“唉……”她長嘆了一口氣,“我也是才聽說的消息,說是宰相夫人保的大媒,為哥哥說合正頭夫人。原就是的,哥哥畢竟正當年,少說還有二十年的官要做,且又是堂堂的侯爵,怎麽能不續弦呢。只是我也替小嫂叫屈,到底跟了哥哥這麽多年,又連著生了三個哥兒姐兒,白天黑夜地辛苦掌家,最後竟便宜了後來人,實在不值。”

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要緊的話一句沒說,叫柳氏暗咒了千百遍。

好不容易等到孔嬤嬤把銀子取來,交到了她手裏,柳氏急道:“你同我細說說,究竟是哪家的娘子,要來填這個缺?”

彭夫人接過錢袋子,隨手交給了隨侍的仆婦,這才慢吞吞道:“聽說是忠武將軍的妹子,頭兩年和男人和離了,如今在將軍府上住著。”

柳氏“啊”了聲,“竟是個武將家出身……”

“怎麽?你怕了?祖輩是武將,她又不是武將,難道還能和你打擂台不成!”彭夫人嗤笑一聲道,“大家子出來的,個個自矜身份著呢,你人機靈,又有三個孩子撐腰,她孤身一人在這門子裏,你還怕拿捏不住她?”

柳氏心裏滿不是滋味,“人家終歸是正頭夫人,就算是個續弦,將來也能進宗祠。”

彭夫人嗐了聲,“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正頭夫人多了,你又不是沒見過。進宗祠?死後魂靈不知上哪兒去了,一個牌位而已,虧你放在心上。”

然而這種郁悶,是任憑外人怎麽開解都沒有用的。

送走了彭夫人,柳氏在屋子裏氣得坐不住站不住,點燈熬油般熬到江珩回來,才在上房坐定,她就哭起來,抽抽搭搭納福,“給郎主道喜。郎主要迎娶新夫人了,怎麽不知會妾一聲,妾也好預備起來,替郎主置辦聘禮。”

這事這麽快就傳到了她耳朵裏,江珩心虛之余又覺得她耳報神眾多,自己的一舉一動竟都被她監視著,當下心頭就有些不悅。

“八字還沒一撇,哪裏就要迎娶新夫人了。”

柳氏分外悲傷的模樣,低頭說:“怎麽能沒一撇,宰相夫人和咱們沒什麽來往,這回能保大媒,八成是我們娘子的意思。娘子如今好大的本事,女兒竟張羅起替爹爹娶親,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江珩皺了皺眉道:“你別牽五絆六的,她招不招人笑話我不知道,你這模樣倒是要招人笑話了。”

柳氏詫然,“我又沒替自己的親爹做媒,哪個會來笑話我?”

江珩簡直覺得她不識大體透了,高聲道:“難不成你真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能做侯府的當家主母?”

這話一出,徹底擊碎了柳氏的美夢,她沒有想到,原來在他心裏,自己也終究是個見不得人的婢妾,以前千千萬萬的擡舉,難道只是他的一時興起?

她慌了手腳,追著他問:“郎主,我哪裏做得不好麽?我替你生了三個兒女,做小伏低陪了你十幾年,如今郎主要娶新婦了,就忘了舊人嗎?”

江珩覺得和她說不清,也懶得兜搭她,拂袖扔句“不可理喻”,便坐下喝他的茶去了。

柳氏一口氣憋在胸懷,幾乎要把她憋死,心慌意亂地喃喃:“我……我不可理喻?”

怎麽辦,好像真的要失去這個人了,自己走到今日,所能倚仗的不過是他的寵愛,如果這份寵愛不在了,那麽自己還剩下什麽?

她挨到了他身邊,“郎主,你以往那麽疼我……”

說起這個就叫人惱恨,江珩說:“是啊,我那麽疼你,可你做的都是什麽事?你借著地動之名把巳巳擋在門外,存心想毀她聲譽,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我念著往日的情分,連自己的嫡女都辜負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如今她出了閣,嫁到公府上去了,新婚方四日,你就挑動奉玉登門借錢,說是置辦府邸錢不夠……你找我商量過麽?你私底下的那些小勾當,還有多少是瞞著我的!”

柳氏心頭大亂,慌裏慌張道:“置辦府邸的錢確實不夠,我也是沒法子,又不願意讓郎主操心,這才想請娘子周濟些的。”

“你倒是不見外,也不想想,周濟得上嗎!你和她有多少交情,獅子大開口,敢問她拿四千兩銀子?”

這下子柳氏呆住了,“四千兩?我並沒有問她要四千兩啊……”

到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江奉玉這賤人在裏頭裹亂,就在剛才,她還訛了她三十兩……

她氣得哭起來,“這二妹妹,竟是要坑死我了!”

江珩嘆著氣移開了視線,“你要是不動那些歪腦筋,就憑奉玉,沒那個膽子上公府尋晦氣去。”

柳氏無話可說,綿綿哀哭著,要斷氣似的抽泣不止。

奇怪以前覺得那麽我見猶憐,現在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他甚至扭頭沖她說了一句:“你幾時能放開嗓子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