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穩住,吻住。(第3/4頁)

他的手微涼,但幹燥潔凈,那雙敏銳的眼眸裏,滿含美妙溫軟的感情。

雲畔安慰自己,這是個心如琉璃的人,不會像那些汙穢的男子那樣……你看,當初他就沒有趁人之危,也沒有瞧不起女人,他貼心地安排了靠得住的效用護送,還給她們準備了水和食物……他是個好人。

好人來吻她了,從額頭緩緩移動下來,到鼻尖,然後停在她唇前,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兩個都是循禮的人,新婚夜就該做新婚夜該做的事,即便心跳如雷,也要努力穩住。吻住……唔,雲畔覺得臉要燒起來了,她喘不過氣,羞愧得想掙脫,心裏明明知道他是她的郎子,可腦子告訴她,其實他還是個陌生人啊。

他舒展開眉心,這一吻,發現女孩子是香的,並且柔軟。他甚至能夠想象出她又氣又羞,鼓著腮幫子坐在那裏,戳一下,便如酥山般回彈搖動一下的有趣模樣。

一路親來,有條不紊,從唇上移開後,就該去尋找玲瓏的肩頸了。可就在他俯身的時候,她卻下意識撐住了他的胸膛。

他怔了下,知道她是抗拒的,也許剛才那串親熱的舉動已經讓她忍無可忍了。燃起的熱情很快冷卻下來,他拉開了和她的距離,說對不起,“我太莽撞了。”

然而這種莽撞本來就應該被允許,雲畔又臊又慌張,拽起了滑落的衣襟,匆忙說:“公爺,是我失禮了。”

他撫著額頭說不,“我一味想著過禮,忘了問一問你的感受。反正大婚已成,你若是不喜歡,可以過兩日再圓房。”

這麽說來今晚能夠敷衍過去了?可她又有些遲疑,枕下還壓著那塊元帕,姚嬤嬤說必要用上的。不單如此,明日還要呈敬梁王妃過目,這是昏禮中至關緊要的一步,要是少了,將來就得受人詬病,在府中過日子會很艱難,萬一府上長輩存心責難,被休回娘家也是大有可能的。

怎麽辦呢,她把手探進枕下,忐忑地把帕子呈到他面前,“這個……明日要給母親看……”

就算室內光線迷蒙,她也能看見他臉上茫然的神情,但也不過一瞬,他將巾帕接過去,隨手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只道:“你不必擔心,明日我自會向母親陳情。”

可再怎麽陳情都是大禮未成,雲畔惴惴地坐著,愁腸百結。

他大約看出她的仿徨來了,就著昏暗的光線起身下床到了案前,雲畔納罕地望他,那中單輕薄垂墜,勾勒出一道清瘦的背影,只聽見油紙沙沙作響,然後便是盞碟相擊的動靜,很快他便捏著茶盞,托著一個紙包兒過來,遞到她面前說:“我讓人預備了這個,你隨意吃兩口吧。”

新婦成婚的當晚,一般是不讓吃東西的,怕昏禮中途內急出醜,如今既然只剩下兩個人,那一切就好商量了。

雲畔打開紙包看了看,裏頭齊整碼著幾塊酥蜜裹食,她向來抗拒不了這個,便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吧!”她笑得眉眼彎彎,小心捏起一個放進嘴裏,夜半的時候能吃上一口甜食,實在讓人心情愉悅。

他一直盡心替她捧著油紙,閨房裏並沒有身份的負累,就是互相做伴的兩個人,因美食一拍即合。

雲畔吃得心滿意足,又怕外面侍立的人聽見,小聲道:“聽說班樓的活糖沙餡春繭做得極好,還有鎮店的酒,叫‘瓊波’,很受上京百姓的追捧,等得了機會,咱們去吃好麽?”

一個女孩子同你談美食,談美酒,和官場上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周旋不一樣。那是家常生活中的小瑣碎、小情調、小溫暖,像春日掛在風口上的銅鈴,一旦吹起便振蕩出纏綿的回響。

她說得誠心誠意,他雖然覺得她還是一團孩子氣,但依舊捧場地點頭,“你哪日想去了告訴我一聲,我先命人訂下雅間,不必和市井裏那些人雜坐。”

雲畔道好,復又吃了兩個,接過他送來的茶水漱了口。這回躺下就有根底了,肚子裏不再空空,精巧的帳幔裏也回蕩出了甜香。

不行周公之禮,但還是得在一張床上躺著,他偏過頭去,掩口咳嗽了兩聲,然後滿帶歉意地說:“冬日和夜深的時候,喉嚨裏常常作癢,咳得也多些,恐怕會吵著你。”

雲畔說不要緊,“公爺想咳嗽的時候不必憋著,我夜裏睡得沉,聽不見的。”

這是他的新婚妻子頭一回嘗試遷就他,手法生疏了些,好歹是一片心意。

他笑著應了,仰在枕上望向帳頂,百子帳上每一個孩子都繡得栩栩如生。身旁的位置呢,從來都是空空的,如今忽然有人睡下,便有些不習慣。

她可能是真累了,很快便呼吸勻停,沒了動靜。上京的深夜有些涼,他扯過薄被替她蓋上,見她拆了發,滿頭青絲鋪陳在枕上,擔心不小心會壓著她,便伸手來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