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1章 趨炎附勢,名門羞恥(第2/2頁)

此時張氏廳堂裏,客席也坐了七七八八,眾人都不乏好奇究竟什麽樣的人物值得清河張氏擺出這麽大的陣仗要合籍認親。

可是當張延一行入堂後,在場眾人無不大失所望,更由許多望向堂上的一幹張氏族人們,臉上已經流露出了明顯的譏誚之色。

一個人素質如何,言行體貌上便能看出大概。張延這個人若是不動聲色,看起來還算得體,但當張循古向他介紹堂中賓客時,一旦應答起來,那種舉止失措、粗疏無禮的本質就畢露無遺。

至於其他幾個族人,表現得那就更加不堪了,登堂後有的畏首畏尾、有的東張西望,各種淺薄失態,讓人不忍細睹。

張延等人的表現也是正常,他們一家本就出身不高,唯一可誇的親誼便只有張良媛一人。而這樁親事老實說也沒有帶挈他家多少,反而要因此躲躲藏藏,基本的生活都大受幹擾。

也只有在近年,少王出閣,一家人處境好轉,被召入神都洛陽,得了潞王賞贈的一處莊園,耕桑為業,自然是與清河張氏這種尚禮的世家氛圍格格不入。

說實話,如果不是張循古主動讓人聯絡,張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家還能有這樣的際遇,這實在是超出了他過往的認知範疇。但是負責跟他聯絡的路敬璉言之鑿鑿,再加上張循古的親口許諾,都讓他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眼下願望將要達成,雖然方式已經有別於最初的設想,但是效果卻又比此前所想好了太多,張延自然沒有理由不高興。

進入張家中堂後,張延也沒有心情再去認識堂上那些賓客們,耐著性子聽張循古介紹幾人後,便忍不住催促道:“良時不能耽誤,還是先祭告祖宗,再歸堂款待賓客。”

張循古等人也是被催促得沒有辦法,於是只能一些支系族人與門客們留在此處招待賓客,他們一些直系的族人則引著張延等往宗祠而去。

本來按照張家原本的安排,此前廢了好大的力氣請來的那些親友代表也要同往宗祠觀禮,可是看到張家合籍之人如此不堪,那些勉強列席的親友們這會兒也都感覺遭到冒犯,不願與張家一同墮落,全都坐在席中一動不動。

對此,張循古等人倒也不再苛求。他家之所以請來這些賓客,那是要給兩位殿下一個交代,現在二王都不出席,也就沒有必要再懇求這些人參禮。

“張少卿何處訪得這戶人家?這便是張氏嫡房流落在外的族親?”

待到張循古一行離開,堂上賓客們再無忌憚,紛紛開口議論起來,言談中更是毫不掩飾對清河張氏的奚落。

其實這些賓客們也多有出身寒門,未必就是瞧不起張延等人的粗疏,只不過清河張氏標榜名門家風,結果卻與這樣的人家論親,則就難免讓人看輕門風不謹,實在配不上往常那種矜貴姿態。

不多久,有人便說出了張延等人的身份,得知這個張延乃是潞王庶母族人,在場賓客們倒是理解了清河張氏這麽做的原因。但就算是如此,張家如此恬不知恥的大張旗鼓,這趨炎附勢的樣子也實在是太難看。

但因為事涉潞王,堂中賓客們倒是不敢再全無顧忌的譏笑非議,但心裏對清河張氏卻不免更加看輕。僅僅只是潞王庶母而已,竟然就要如此放低身段,實在是全無名門風骨。

由於二王沒有參禮,張氏這一場認親的家禮倒是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無非是將張延所帶來的家譜抄錄在清河張氏譜牒中,敘定長幼之後各自致禮。

最難堪的則莫過於將張良媛之父靈位奉入祠堂中,擺在了他們這一脈始祖張晏之的靈位旁,而接下來以張循古為首幾個張氏長者則就要對張延持晚輩禮。

雖然說士可殺不可辱,但這一禮拜下去之後,張循古等人只是慶幸沒有太多外人在場,讓他們張家體面盡失的這一幕流傳出去。

忍過了這最難堪的一幕後,張氏在場眾族人們感受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人如喪考妣,有的則悵然若失,但也不乏人隱懷竊喜。

如今他們一家也算是與二王扯上了關系,於情於理兩位殿下都不會再繼續為難他家。而眼下二王勢大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們張家在此時貼上去,不獨可以免於眼前的破家之災,興許還能分潤到一些權勢。

別的不說,潞王既然這麽用心為其庶母一家擡高家事,可知必是情義深厚。就算不會直接關照他們張氏一家,但對張延這個舅舅應該不會虧待,他們張家得以趁勢而上也是順理成章。

當一眾人返回中堂時,又有門仆來告潞王已經護從其庶母入坊,張循古等人自然不敢怠慢,忙不叠率領自家子弟前往迎接。